残荷新败,草色渐衰,几许秃枝歪歪扭扭地插在玲珑小池边,这晚秋的景致虽是萧瑟,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池边的两人均没有此番闲情逸致。坐在北首的一人姿容绝世、超凡出尘,着一身烫金龙袍,显得颇为雍容。她左手边那人则着一身素色长服,面貌倒也还清秀,只是眉头紧锁,看上去心事重重。
两人面前各有一张朱漆方桌,上面有北境熊掌、南越酥鸡、川藏红花、西域瓜果等天南海北各式珍馐,陈年佳酿则更是少不了。
“林卿,昨日你一番肺腑之言,着实如醍醐灌顶。朕为平定这三乱殚精竭虑,启用了无数才俊,可到头来非但无尺寸之功,还隐隐呈日趋糜烂之势。朕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一股脑儿将整个西北民政、军事大权托付于卿,希望你好好作为,不要让朕失望。”
尽管心中还在游移不定,但林浊还是挤出一副感激涕零模样,站起身来,向汉帝双手行礼,朗声道:“定不负圣上所托。”
见状,汉帝示意林浊不必拘谨,且坐下说话,然后继续说道:“朕向来爱惜人才,不拘一格。只要你做得好,届时封侯拜相都未必不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除此外,此次远赴西北担责虽大,可也是你林卿扬名立万、流芳千古的大好时机,待凯旋之时,朕会为你塑身立像、挂之高阁,是为千古名臣,受万人敬仰,这样足以光耀门庭、恩萌后世,如何?”
林浊心道,这汉帝倒还是很会笼络人心的嘛。如果你贪财,那么供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你要名,那么为你开碑立传,流芳千古。人生在世,为名为利,总是逃脱不过。
不过可惜呀可惜,林浊并非这世中人,因而这两个都不想要。他所想的,只是要找到火凤凰,然后带她回到自己那个已然有些模糊的世界。
见林浊不语,汉帝以为他正沉浸其中,于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林卿,你昨日还一介布衣,今朝就以如此年纪成为声名显赫的朝中重臣,可知有多少人眼红。朕虽为天子,但亦不可太过非为,朕如此提携举荐你也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你可不要辜负朕意,让朕失望呀。”
此时此刻,林浊自是要有一番雄心壮志表态,道:“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安定西北誓不还朝。”
汉帝微微一笑,美则美矣,却总有种阴谋的味道。“好,朕就知道林卿天纵奇才,绝不会让朕失望。朕许你半年之期,赈济西北灾荒、剿灭西北马匪,彻底安定西北之事!”说罢,竟站起身来,向林浊敬酒一杯。
林浊听得是倒抽一口凉气,奶奶的,老子为你卖命,累死累活的,不提如何帮持老子也就罢了,还他娘的就给半年时间。从这儿走到西北都要一个月了吧,只怕还没来得及摸清底细期限就快要到了,真他娘的,真是最毒妇人心!
想归想,林浊可不敢流露出半分,还要摆出一副壮士许国、不必远送的豪迈神情,赶紧站起了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林浊满腔豪情,汉帝自觉颇为满意,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林卿,至于出行之事,朕已托付礼部、兵部一切安顿妥当,你不必操心。现拟定明日辰时启程,良辰吉日,包你万事无忧。林卿,你可还有甚旁的要求?”
林浊心里又是一顿骂娘,明明是今早刚刚宣布任职,这边就已吩咐安排妥当,这不摆明下好套等我上钩嘛!况且即便要把老子赶到西北,好歹也要休息几天喘口气吧!但转念一想,这汉帝喜怒无常、刻薄寡恩,保不齐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早走为妙。不过此去西北倒可以把秦卫带上,一来他懂军事谋略,可以作为依仗;二来这番历练对他的仕途也是极有好处,算是提携兄弟一把。
念及此,林浊便向汉帝请道:“此赴西北,臣尚有两个请求,望圣上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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