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能看出他那掩饰不住的嘚瑟,就差踢着正步走了。
回到钢七连,这里现在已经再次被桌椅床铺放满了,虽然还是没人,但是已经显露出一丝峥嵘,七连,很快就会再次站起来。
王学斌来到荣誉室,将手中的红旗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曾经收起来的荣誉,将他们一样一样的摆回原处。
然后将自己争来的这面红旗也一并挂上,退后了两步,看了看,笑了,笑的很灿烂。
他漫步在这荣誉室里,触摸着一枚枚奖章,回忆着它的故事,这里的每一个故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切融入了他的骨髓里,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要走了,七连的宿舍,这个屋里最后的铺盖也收了起来,宿舍里的高低床终于都只剩下光板了。
他拿起了清洁工具,做起了大扫除,这是他这半年最常干的事,做起来相当驾轻就熟,这是他在七连最后一次扫除了,他干的格外的用心。
因为对他来说,连一个桌角、一块奖牌的背面、一块床板下的缝隙都是钢七连的一部分。
又一届新兵连训练完毕,新兵马上就要搬进来。
背包早打好了,就放在光光的床板上,今晚王学斌不打算把它打开,他今晚没有睡觉的想法。
他现在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曾经他自认为对情绪很敏感,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才发现,原来人的情绪可以这样复杂,留恋、不舍、轻松、愧疚......
种种情绪交织纠缠,那是苍白的语言无法描述的复杂。
天一亮,他从宿舍冲上操场的跑道,依旧地跑起了步来。
即使在这个日子他也不想放松自己的训练。
结束五千米之后,王学斌跑回连队的方向。
七连的空地上早已停着两辆车,一辆是越野车,前排坐着袁朗和成才,后排坐着伍六一和许三多,许三多还露着一排白牙朝他打招呼,那是来接他的;
一辆是卡车,是来接收营房的,有很多兵正在车下列队。
王学斌冲着许三多他们点点头,回到屋里拿着他的背包和连旗出来,举着连旗站住了。
一名军官在他身边等待着,他的那一队士兵,也站在空地里等待着。
王学斌缓慢而凝重地敬了个礼。
“王班长,给大家说点什么。”
王学斌的事迹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这个独自守了半年连队的军人,在临走的时候还为七连赢得了一份荣誉,没有人不佩服他。
“说点什么......”
王学斌小声的呢喃着,他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伍六一与许三多来到他的身边接过他的行李,替他举起了连旗。
王学斌站在连旗下呆呆的看着,回忆着,沉思着,呢喃着。
“我...叫王学斌,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四十五个兵......”
“钢七连有有五十七年的历史,在五十七年的历史中有五千人成为钢七连的一员!”
渐渐地王学斌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四十五名士兵,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我为钢七连自建连至今的五千人感到骄傲!”
一旁的伍六一与许三多也不自觉的开始一起喊。
“我还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
“当战斗到最后一人,我,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四十五名士兵,我有勇气扛起这面连旗,我更有勇气第一个战死!”
声音越来越大,三人都开始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那群新兵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心里却止不住的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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