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千白深深认同,隐约间徐天然和南宫千白也发觉江湖看似纷乱的势力,其实背后细细分来便只有两股力量,一派是天道的坚定支持者,另一派是反对天道法则,破除压在老百姓头上万年的陈旧规矩。
当然,能够触及这一层面的修士大抵皆是陆地神仙境、天仙境大能,飞升境及以下的修士都还在为踏出大道而苦苦挣扎,哪里会参悟这等天机,也不愿意这么做。
毕竟,修士修行之道便在于得道证长生,而天道覆灭,法则尽破,那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想象不到。
修士可还能修行,天地可有大道?
人总是喜欢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里生存,不愿意涉足陌生领域,若是徐天然出身便是晋王府修行天资奇佳的王子,或许,他也看不见修士之祸,反而只会仰慕那些仗剑走天下的大侠。
正是经历了艰辛的岁月,正是庶出的凡俗落魄王子,才让徐天然境界越是攀升,越是警惕莫要成为自己最初最讨厌的山上人。
洪宥沐沉声道:“江湖人拼命削尖脑袋往上爬,庙堂人亦如是,最终苦的还是被大家踩在脚底下的老百姓。但是,若真的把决定天下归属的权利交给那些目不识丁的草头百姓,就能让天下安宁?”
徐天然微笑道:“当下晚辈眼光短浅,看不见未来路究竟在何方,只是知道天道在、长生在,老百姓就在毫无希望的生活中垂死挣扎。虽然我不知道怎样会更好,但是我知道现在这样肯定不好,不好就要改变,哪怕会经历阵痛,哪怕会变得更糟,只要心中有了希望,未来就会有更美好的道路。”
千白很少插话,难得有机会听宥沐先生高论,愿意细细聆听。
洪宥沐问道:“先不说没有天道往后的将来,只说谁能将天道斩落,让天道法则覆灭,若是真的法则覆灭之后,新登基的大能是否能抵御诱惑,以自己的心思创建新的法则,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不过是又换了一个新天道而已。而新天道的法则会不会比老法则更适用于天下还未可知。”
徐天然目光落在眼前沾了道祖仙气的茶水中,眼眸前所未有的坚定道:“我虽卑微,但毕生宏愿,有生之年必向天道拔刀,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将天道法则斩碎。”
忽然,原本晴朗的天空一声惊雷,转瞬便乌云密布。
钱彬彬在里屋窗户外撅着屁股被吓了一跳,喃喃道:“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茶几旁,除了千白神情依旧,饶是洪
宥沐和钱塘都满脸错愕。
天下胆敢向天道问剑,万年以来屈指可数,最为悲壮的便是庄生和诗圣,可惜二人的下场皆令人唏嘘。
数千年的历史长卷之中,对二人问剑天道的记载语焉不详,但是流传下来的评语之中大抵皆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洪宥沐重新审视一番眼前年轻的布衣青衫,方才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气场足以令自己感觉胆寒。
偌大的天下,大长生者凤毛麟角,陆地神仙寥寥无几,但是敢问剑天道的唯有二人,洪宥沐曾经翻遍典籍寻找庄生和诗圣问剑天道之事,不曾想遍观儒家经史子集却未发现只言片语,只能在志怪之中找寻蛛丝马迹。
那两场问剑结局如何,自然显而易见,但是洪宥沐不相信他们真的就是后人所说的那般以卵击石。
尤其是诗圣,一场问剑之后,他的往事、学问皆被儒门抹除,洪宥沐耗尽半生心血才得了抄录诗圣数首诗篇的孤本。
不曾读过诗圣的诗,不知诗圣之才华,不知诗圣之伟大,洪宥沐正是多看了几首诗,他心中对胆敢问剑天道的诗圣充满了向往。
冥冥之中的命运将徐天然指引向天道的对立面,洪宥沐怎会想到,眼前的布衣青衫身上既有庄生的传承,又有诗圣传承,一人独得两份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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