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雪因为积得太厚,从瓦当上头滑下,啪嗒一声轻响砸到了地上,正正好落在冬暖故的脚尖前。
整个小院白皑皑的,想来是昨夜他们睡下不久便开始落了雪,只是他们不知晓而已。
司季夏本是在穿衣,听到冬暖故惊喜的声音,便匆匆套了鞋,走了出来。
素白的雪从亮白的苍穹簌簌落下,伸手去接,还能接到一手的雪。
冬暖故便是将手伸出屋檐外接了满手的雪,把手收回来后将双手贴到了司季夏脸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笑问:“冷不冷?”
司季夏一怔,而后微微笑了,摇了摇头。
离开的陶木正好在这时端了早饭来,一踏进院门就看到冬暖故将双手掌心贴在司季夏脸上的一幕,这已经迈进门槛的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瘦小的脸腾地羞红,忙低下头尽可能贴着院门站着。
冬暖故与司季夏自然看到了进退不是的陶木,司季夏有些尴尬,冬暖故则是收回了手推推他的背后道:“回屋吧,外边冷。”
待冬暖故与司季夏回了屋,陶木才敢抬起头,然他却没有急着走进院子,而是等了片刻后才走了进来,走到冬暖故他们那屋前,得了冬暖故的允准后才将早饭端了进去,然后急急地退了出来。
就在冬暖故与司季夏用早饭时,府里的下人提了泡澡的热水来,冬暖故让他们将水提到旁边她原本睡的那屋,还不待司季夏吃饱便将他往旁屋推,边推边道:“去泡澡,吃着些垫着肚子就行,我给你做午饭,吃太饱的话午饭就吃不下了。”
“……”司季夏被冬暖故推着往屋外走,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解道,“此时泡澡?”
“嗯。”冬暖故点头,“昨夜你回来得晚没能好好泡泡,现在去泡泡,我给你拿衣裳,泡好之后若是无事就去和楼远坐坐下下棋什么的,等我给你做午饭。”
冬暖故说着将司季夏推进了旁屋,也不待他说什么便出屋来了,找好了司季夏的衣裳后才又过去,然司季夏还是站在浴桶边不动,冬暖故便推推他,将衣裳在屏风上搭好后又离开了,不忘催他道:“快些,不然水凉了。”
冬暖故说完,将屋门阖上了,而后离开了小院,往厨房方向走去了。
司季夏看着蒸腾着水气的浴桶,着实觉着尴尬,睡至巳时才起身是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的,这人生头一次,竟还是在别人的府邸里,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有人要说他们的不是,倒不是他在意他自己的名声,反正他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他只是怕有人对阿暖说三道四而已。
而现在他们不仅睡到了日上三竿,还一起身就泡澡,这若是在寂药里还好,而这偏偏又是右相府。
不过,阿暖似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罢,随阿暖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于是,在浴桶旁踟蹰了一会儿的司季夏这才脱下身上的衣裳。
就在司季夏泡好澡刚穿好衣裳系好斗篷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声声稳重却又不是沉重,不是陶木那个小少年所能有的脚步声,也不是冬暖故的脚步声,亦不会是这相府里的任何人,因为若是有人来,陶木定会敲门与他说上一声,而此时并未听到陶木的声音。
司季夏眼神微沉,走到门边,拉开了紧掩的屋门。
司季夏拉开屋门时,他眼眸里的冷沉顷刻被惊讶取代,因为站在门外边正浅笑看着他的那名翩翩公子。
陶木站在男子身后,见着司季夏,有些不安道:“对不起世子!小的是想跟您说的,可是……”
“可是是我不让他说的。”只听男子轻轻一笑,温文尔雅。
很快,司季夏眼里的惊讶转为浅浅的笑意,眼眸里有明显的见着来人的喜悦,浅笑道:“殿下。”
来人正是司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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