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冬暖故此刻并未多加深思这个问题,只是拿过放在竹榻上的斗篷,披到司季夏的右肩上,挡住他的右半边身子,司季夏坐得腰杆很直,冬暖故边将斗篷的系带在他的左肩上侧系上边道:“我帮你手臂上的伤口上药,需要把你左边的衣裳脱下,你若介意,我便出去了。”
“那就……再劳烦阿暖姑娘帮我一把。”司季夏垂眸看着挡住他右半边身子的斗篷,轻轻咬了咬唇,松开后声音有些僵,身子更是僵得厉害。
他的左手还是提不起力,他本是想让冬暖故出去他自己来的,而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在水月县时她似生气的模样,终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还特意为他把斗篷披上,她知道他在意别人看到他的右半边身子。
于是冬暖故没有丝毫迟疑,解了司季夏的衣带,将帮他脱下的左边衣裳别到他身后,开始检查他手臂上的伤,情况果然与他掌心的伤口一样,血流不止。
冬暖故因着只注意司季夏的伤口,是以没有注意到他通红的耳根及脖颈,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指尖不经意碰上他肌肤时他的身体绷紧得就如琴弦一般。
冬暖故替司季夏止了手臂上的血后,问他是否还用上其他的药,司季夏说不必,她便松开他的胳膊,拉过他背上的斗篷把他裸露在外的左半边身子挡住,站起身弯腰捡起那被她踢翻的铜盆快步走了出去,只只一会儿便又见她捧了铜盆回来,只是这一次铜盆里的水只有少少的一些,连小半盆都没有。
冬暖故回来时司季夏正用嘴咬住他的衣领将身后的衣裳往前边扯,见着冬暖故进来时忙松了口,神情紧张又有些尴尬,而冬暖故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般,神色变也未变走到了他面前,还是将铜盆放在他脚边,然后坐在他身边用湿了水的棉巾先帮他慢慢擦掉他手臂上的血渍,擦净后拿起撕成条的棉巾替他将伤口裹上,包扎好后则又开始为他手心的伤清理,包扎。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无话的,就算见到了司季夏那奇怪的伤势,冬暖故还是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只帮他清理包扎好伤口后捧着铜盆离开了,在跨出门槛时头也不回道:“你手上的伤完全好之前由我照顾你吧。”
这些日子都是他照顾她,现在他手有不便,由她来照顾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冬暖故走了,还顺带着把门掩上了,留下司季夏一人还僵着身子坐在床沿上,有些怔怔地看着微掩的门扉,似还在想着冬暖故离开时说的话。
她说……照顾他?
照顾……?
良久良久,司季夏才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床头的矮柜旁,蹭下脚上的鞋,用脚打开矮柜,取出放在里边的干净衣裳,动作熟练地再用脚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快速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再系好一领干净的斗篷,将被血脏了衣裳甩上肩头,穿上鞋,也出了屋去。
做这些事情时他没有动过他的左手,他的双脚灵活得就像他的双手。
司季夏没有在小楼里见着冬暖故的身影,便往后院去,还未走到后院便听到摇转辘轳的声音,是冬暖故在井边打水,司季夏的脚步顿了顿,有些迟疑,终还是走到了她身边。
当他看到那由麻绳拽在辘轳下的木桶里装着的水还没有小半桶时,这才知道她方才捧着的铜盆里的水为何那么少,倒是他没有想到她的双手本就不是用来打水的。
待冬暖故将木桶里的水倒进井边另一只提水用的木桶后,司季夏开口道:“阿暖姑娘,还是我来吧。”
谁知冬暖故只是冷嗖嗖地看他一眼,一个字也没有说,将系着麻绳的桶扔回了井里,砸起“哗”的一声,司季夏觉得在水月县时那种晚后他们之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想要夺过冬暖故手中的辘轳不让她做了不是,转身走了也不是,却又想不出实在该说什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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