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不由得叹了口气,若此人真是内应,又怎会轻易承认?然而围观百姓听闻此言,皆感同身受,连连点头,望向李弘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疏离,似是怨怪他不知民间疾苦,搞得李弘左右为难,不知当不当再审问下去。
高敏趁热打铁,又拱手道:“殿下,臣以为,薛明府所说的作案经过耸人听闻,此案根本不需第三方,也不需要大费周章搞什么锡镜之物,皆是由樊宁伙同鬼市那起子不法之徒共同完成。薛明府杜撰出的所谓贼首,既没物证,又没人证,纯属臆测而已。”
“高主事说薛某是联想编排,难道高主事不是牵强附会吗?这世上难不成只有樊宁会杀人放火,作案的贼人便不会?高主事说薛某先入为主,以樊宁无罪作为前提,难道高主事不也是先入为主,以樊宁有罪作为前提?何况高主事既然主张樊宁有罪,可能说明樊宁为何要偷她原本就要来取的《推 背 图》?”薛讷不擅言辞,但为了这案子,再如何也不退缩分毫,与高敏激辩,舌桥不下。
“杀害十数人,放火焚烧弘文馆,还残害法门寺的大师们,此女之罪行骇人听闻,早已走火入魔,如何能以人伦常理揣测之?听闻鬼市什么样的营生都做,故而臣推断,此女应是将此书偷出,送去鬼市销赃了,甚至连密局阁丞李淳风,可能都已死在了此女手下……”
“哈哈哈哈哈”,跪在厅堂正中的樊宁忽然大笑起来,好似高敏的话十足可乐,“当日我投案,是因为相信大唐尚有一分王法,没想到皇太子在上,尔等刑部官吏还是如此大放厥词,若非顾及我师父人在朝堂,我定先杀你们几个狗官泄愤!”
“殿下,你且看此女何等顽劣!竟咆哮公堂,全然不将皇太子放在眼中……”李乾佑气恼不已,煽风点火道,“纵不论此女究竟是否认下别院之罪,今日行径,皆当枭首示众!”
“ ‘物不平则鸣’,若此女果真不是嫌犯,难道还不许她发声吗?”薛讷驳斥李乾佑道,“更何况殿下并没有说什么,李司刑这话,真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谈案子便罢了,莫要做无端的揣测”,李弘一副不偏不倚之态,提点高敏,“李局丞乃是我大唐朝廷命官,即便如今行踪不明,也不当妄议。”
高敏含笑,轻描淡写地认罪道:“臣失言,请殿下责罚。”
“薛卿啊”,李弘笑着出来打圆场,将两方的关注点重新引回,“对于高卿方才的论断,可还有什么话说吗?”
“自然是有的,殿下,列位,前两日薛某与陶沐查看别院遗留下的物品时,发现遗留有两柄飞刀。”
薛讷说话间,陶沐端着个木盘走入堂来,盘中放着两柄飞刀,围观的百姓有人识得,高声喊道:“这是射虎刀啊!”
“不错”,薛讷接口道,“此物为射虎刀,住在山上的百姓多备有此物,以防野兽袭击。樊宁,此物件可是你的?”
“是”,樊宁回道,“彼时我与那守卫长交手,他气力很大,我难以抵挡,趁他不注意飞出袖剑,伤在了他的左脸耳根处。”
陶沐隔着白布拿起那袖剑,展示给众人:“列位请看,这袖剑的锋刃上隐隐发绿,应是淬了一些土毒的,这种土毒染上血必会留疤,是为了让山民警惕曾受过人攻击的猛兽,特意研制的。”
“臣以为,接下来只消请刑部遍访京城内的胡人居所,询问是否有看到与那守卫长身量相仿,且耳根留有此刀所伤的疤痕之人,便可破案。已有了这般证据,难道还不算明证?”薛讷反问道。
“薛明府为了查案,如此劳民伤财,真是豁得出去啊”,高敏哼笑一声,“此刀究竟有否伤人,皆凭樊宁一人说了算。若是根本未有此事,只是此女为了拿来脱罪,故意留下此物,又当如何?”
“高主事是否没有旁的证据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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