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坝里的鞭炮声逐渐消散,地面上留下一堆红色纸屑以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这年头,为了使鞭炮更响亮,商家们制作的鞭炮里面的火药浓度越来越近似炸药了。
望着满地的残渣,炮火的声音虽然比以往更响亮了,但是却感觉少了些韵味,小学以前,每当谁家放完了鞭炮后,院子里总是少不了一群撅着屁股寻找残留炮火的身影,而如今一个都不见了。
“小默,还在那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了!”
张英的声音,适时地把陈默从愣神中叫醒。
陈默用手揉了揉鼻子笑着回答说:“好的,来啦!”
年夜饭的饭桌摆在正堂中央,是一张木制的八仙桌,桌上摆满着鸡鸭鱼肉等各种鲜味可口的美食。
一家四口分坐四面,弟弟陈景刚给自己倒了一碗雪碧,对着陈默道:“哥,你要喝雪碧还是喝啤酒?”
近几年来,不知不觉间,雪碧这种碳酸饮料悄然间取代了以前不知道喝了多少年的刺梨酒,在当地很大一片范围内雪碧成为了过年过节家家户户必备的饮料。
“先喝点雪碧吧,啤酒等下再喝。”
陈默在跟弟弟说话的时候,看见自己老爸老妈也正在倒酒,十斤装的塑料桶装着满满的一桶苗家甜米酒!
充满着浓浓香味的酒液哗啦哗啦地往碗里倒。
黔州人特别能喝酒,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酒量都是以喝多少碗来计算,一碗酒六七两的量,一般都能喝四五碗以上,简直就是酒神的化身。
陈默却皱了皱,小声道:“爸,您就别喝了吧,您的眼睛才做完手术,喝酒恐怕影响眼睛恢复。”
陈默的母亲张英也跟着说道:“就是,你这眼睛都快瞎了,叫你不喝你还骂人!”
陈应昌其实是一个比较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自个做的决定一般很难被人动摇,不过对于大儿子陈默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也许是因为从儿子出生自己就一直为了生计奔波在外,一年也就过年才回来一次,在儿子的成长中缺少陪伴而感到愧疚吧。
被老婆这样说,如果是平时的时候陈应昌肯定会怼几句的,此时儿子都在,只得讪讪着道:“不喝就不喝了嘛!”
“这就对了嘛,爸您喝雪碧吧,以后烟也尽量少点抽,您看您现在经常咳嗽,等有空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陈默感觉自己的老爸咳嗽挺严重的,怕不是得了肺结核什么的吧?
陈默给陈应昌也倒了一碗雪碧。
陈应昌笑着端起来喝了一口,一边道:“没事,我喝点十滴水就好了,还别说,那个效果相当不错!”
其实不管是陈默的老爸还是老妈,身上都有许多暗疾。比如陈默的老妈,当年怀他的时候,坐月子期间就光脚到水田里去捞浮游喂猪。现在大腿和膝盖时不时就会疼痛难忍,治也治不好。
陈默的父亲在陈默还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突然发病,差点就不省人事,找了乡里的赤脚医生开了好多处方,吊了好长时间药水才把命吊回来,后来还拜祭那个赤脚医生做了保爷。
现在,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问题,只是因为怕花钱而已,这年头看个病搞不好就要倾家荡产的,大多数农村人能拖则托,小病托成大病,不得已才会去医院,而往往那时候很难根治,但是更主要的是治不起。
再说到陈默的父亲陈应昌的眼睛,这是今年在江浙那边做伐木工,砍伐过程中不小心被弹起的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打爆了眼睛,去医院花了几万块,可以说去年一年的收入都砸在里面了,但是他的老板却连医药费都不肯出。要不是家里还有点积蓄,今年这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一家人边吃边聊,当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免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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