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摇摇头,淡金色的头发在细雨中闪光:“我不知道。”他反反复复,只说不知,似乎真的不明白自己。
迦岚没有再问,看看廊外的雨,低声道:“既然觉得不该去,那便不必去了。”
谢小白把手里的烧卖塞给他:“你拿着,送去给娘亲。”
他的神情,突然颓唐许多。
迦岚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叩响了门。
廊下的白衣小童,迟疑着上了房些什么呢?
他等着唐宁出来,等啊等,等出了浓浓的困意。
屋子里,阿妙已经不再发问,她想知道的事,都有了答案,虽然那答案似乎有着微妙的异样,但她听了便是知道了。
又说了两句话,唐宁扶着她,让她躺回了枕头上。
她虽然睡了很久,可身体还疲惫着,是以唐宁让她再歇一会,她也没有反对。
有太多的事需要她思考,她的脑子却浆糊一样搅也搅不动。
紧闭的窗子,又被打开了,有凉风从窄缝徐徐吹进来。
阿妙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自称是她表妹的少女已经消失在门后。那个银发少年,也走了。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年纪轻轻的便满头白发?
胡乱思量着,阿妙翻了个身。
唐宁和迦岚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远处。
大雨溅起,迦岚说了句:“你那拙劣的谎言,也太容易被拆穿了。”
唐宁靠在墙壁上,笑了下道:“但凡谎话,必有漏洞,世上绝没有万无一失的谎。初次见面,又是这样的情况,我说什么都会被她怀疑,但我今日所言,难道不比真相更像真的?”
她看起来再和善,演得再真切,阿妙也不可能完全地信她。只不过,没有记忆的阿妙,需要一个“真相”来依靠,所以即便心中生疑,也不会当场拆穿她。
她的谎言拙劣与否,并不重要,
收起笑意,唐宁看着迦岚道:“我先前以为你并不在乎谢玄的事。”
迦岚冷哼:“我是不在乎。”
唐宁闻言,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人,她渐渐觉得,这只狐狸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心软。
静默片刻,她又问:“那天夜里逃走的妖怪,到底有几成可能会回来?”
这座宅子已经不够安全,不够隐秘,但他们今夜还是得留在这里。
迦岚挑眉道:“怎么,你害怕?”
唐宁默默望着他,半晌才道:“我怕不怕,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我的命,是你的,不是吗?”
她的口气,淡漠疏离,但说的话,听起来隐隐暧昧。
迦岚有些微失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他们回来,倒好了。”
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那群人。
他笑起来,神情却冷硬了。
……
一番收拾后,时至傍晚,大雨总算停了。
唐宁将阿妙的地契房契各种值钱玩意儿,全收拾了出来。这些东西,稍加变动,今后依然是阿妙生存的根本。
越想做个寻常的人,就越是离不开银子。
人活着,总要花钱的。
唐宁将这些东西小心地分类整理,一一安置妥当。
她身后,暮色渐渐落了下来。
谢小白跟着晚霞,溜进了房间:“娘亲。”
他很轻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如真正的孩子。
唐宁回头,眼里浮起笑意:“你真的不打算改口了吗?”
谢小白摇摇头,往前靠近几步:“你身上那长得像离朱痣的东西,可以让我看了吗?”
唐宁怔了下,还是颔首答应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