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贼寇攻袭娄烦孟家庄的快马急报时,何长保慌得手足无措。
不是因为孟家庄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他乃堂堂静乐县令,境内庄户被贼寇劫掠,肯定难咎其责。
最重要的是,娄烦离静乐县城只有七十余里,万一贼寇北上,攻打静乐县的话,他这小小的县城如何能守得住?
缓过神来后,何长保急忙遣师爷拿一百两银子快马赶往宁化千户所,请千户韩冒出兵守备县城,并派出人往娄烦方向哨探。
韩冒还算懂得做人,收了银子就立马点齐兵将,当日下午便只留两百兵驻守千户所,自己则领了剩余三百兵前来,大多是些老弱病残,仅有韩冒等几个军官的百来个私兵勉强中看。
对于卫所兵,何长保是心知肚明,长年累月发不上饷银,大多卫所兵都四处逃散另谋生路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跑不动的老弱病残,空出来的兵员饷银自然就落到了那些将官的腰包里。
宁化千户所隶属九边重镇,情况还算好的,一千一百二十兵额还能实剩一半,往南边那些州府上的千户所,兵员实数只剩两三成的比比皆是。
有了韩冒的三百卫所兵,何长保这才心安了些。
哨探也很快回报:孟家庄被贼寇攻陷,并洗劫一空,死者无数,仅孟家庄那座险峻门楼上有些活口,贼寇业已往西边临县和西南方向的黄丛山退去。
听说贼寇已经退去,何长保长长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脑子又转了起来,想的全是“死者无数”这四个字。
还有,如何能妥妥保住头话。”
官兵走近后,其中一个脸上长了个瘤子的小官冲着门楼大喊。
孟圭明刚想开口,就听秦川已经喊道:“回大人,昨日鄙庄初遭贼寇劫掠,钱粮已空,庄民近乎死绝,仅余鄙庄庄主及护院二十几人,贼寇已于昨日退去,现鄙庄并无匪可剿。”
那瘤子小官又喊:“既然如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大门,让本官进庄查探一番?”
秦川指了指不远处被撞塌的院墙:“回大人,昨日贼寇攻庄之际,门洞已被砖石封堵起来,无法通行,大人可从那边缺口进庄。”
那几个官兵骑着马绕过另一边,亮出兵器,缓缓靠近缺口,先是往里扔了一杆标枪,又突然策马冲进去,然后沿着小心翼翼地往里查探。
外边那几百官兵,则原地坐下休息,一个个啃着干粮东倒西歪的。
良久,那几个官兵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又到院墙外查探堆在那的几百具尸体。
原本庄子里共有近千具死尸,秦川让人砍了两百来个积年老匪的脑袋,所有无头尸体和范家那些人都埋起来了,早上又有些乡民来认领他们那些在庄上当护院家丁的亲人尸首,哭哭啼啼半天之后,现在庄外仍剩下七百来具尸体。
没多久,几个官兵策马往回走,给千户大人回报去了。
又过了一会,那千户大人一顿呵斥,几百个官兵乱糟糟地起身,提着刀朝院墙边上那堆尸体走去。
刚才那瘤子小官又策马来到门楼不远处,喊道:“楼上的人听好了,现已查明那边院墙下有些在缉贼寇的尸首,上官要取那些人头悬门示众,待我等大军离去后,尔等务必速速填埋尸首,以免时疫横行。”
喊罢,那小官策马离开,改去指挥别人砍人头了。
秦川有些发愣。
他本以为要下去迎接官老爷,少不了抹几把眼泪痛哭几声,趁机跟对方做一笔买卖。
没想到对方只进庄查探一番,见里边既没有贼寇,也没有油水可刮后,便开始砍人头了,连象征性的关怀民情都没有。
这年头的官军糜烂都到这地步了吗?
无奈之下,秦川只得领着宋知庭和罗大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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