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皆白!临事慌乱,见识不明!皇帝钦命自己简拔地这个榜眼学生,也委实是有些让人失望了……
“道希此言差矣!”,翁同皱着眉头沉吟道。“天子金口玉言。岂能更改?”
“何况你去年才授的翰林院编修”,大概是觉得语气过重了些。翁同略放低了声音,继续道:“若要外放学政,至少还要三、五年功夫,为师请皇上派你出洋,其实也是为你的前程而择一捷径矣……”
“老师!”,见翁同仍如此坚持己见,觉得已经被彻底逼到绝路上的文廷式一瞬间反倒把恐惧抛到九霄云外,他挺了挺身子,声音大得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老师难道忘了?学生在几日前刚刚上折子力谏朝廷,仅以有二心于英夷这一条罪状,就不可为郭嵩焘辈赐谥立传,以使此等崇洋媚外之后来者戒!而皇上圣明烛照,亦准了学生的奏折!”
翁同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便是文廷式,在他的口中心中,任何时候都只有皇帝一人……
“而如今不过区区数日,老师竟然就要学生步那郭嵩焘的后尘,忝颜事鬼而为鬼使……”,文廷式略有点神经质地摇着头,继续道:“老师,学生若如此朝秦暮楚阳奉阴违,那自此以后休说在无言忝列清流,怕是已无面目立于这朗朗乾坤!”
“学生自知才学浅薄,忝列门墙,已令老师为难!”,见翁同仍不为所动,文廷式便也索性将话说得更加直白:“但老师如此待学生。与当年恭王爷设计让倭文端前往总理衙门之策又有何异?”,说到此处,文廷式不知触动了哪根情肠,竟已是泪流满面!
翁同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怒意----恭王和文祥当年举荐倭仁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进而逼得这个道学领袖为了能不去“事鬼”而不得不坠马自伤地典故他自然是耳熟能详!而这套让人自曝其短的路数更是他老对头孙毓汶整治“清流”的不二法门!只是,这个弟子竟然把自己推荐他出洋一事与恭王暗算倭仁地鬼魅伎俩相提并论,也当真是让人愤懑。
但翁同毕竟也是多年的道学先生,自前些时日重入军机以来,更是抱定了要刻意修炼“宰相度量”的心思,因此尽管胸中已是怒火满腔。但他那张明显要比实际年龄老上几岁的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古井无波模样。
“道希”,翁同轻唤文廷式的表字,同时信手将书案上的一个茶碗向着文廷式一推,“先喝杯茶。”
“是!”,六月的京师夜晚依旧闷热难当,但文廷式此时却只感觉背上不断浸出凉涔涔地冷汗,他手里捧着不知放了多少时候,已经凉了地茶,继续死死盯着翁同以等待他的下文。
“道希。为师来问你,我大清自光绪二年郭筠仙首赴英伦而为公使后,所陆续派驻泰西各国地使节几近二十人,除郭筠仙一人外,可否还有其他如此谤满天下之人?”。翁同垂下眼睑,语气深沉的问道。
“除郭嵩焘外,的确再无他人作此狂悖之举。”,文廷式疑惑地看了看翁同,似乎不是很明白后者话中的意思。
“这就对了!”,翁同抬头望着文廷式。语气平和的道:“如此可见,君子始终都要是君子。故所谓君子小人之分野首在其心,至于是不是任过鬼使,却算不上什么。”
文廷式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得神色,而翁同则容色平和的继续说了下去:“你文道希自幼游学天下,虽食不果腹却仍不忘圣人之教,故而即便是你身在英伦,想来也不会有似郭筠仙那帮的悖逆之言!”
“至于郭筠仙么……”,翁同拊心攒眉。说道:“郭筠仙乃是正八经的道光进士,就连我见了他怕也要尊称医生前辈,无论文章诗词都是好的……但差就差在,他偏偏是个商贾之家来出来地!”
文廷式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安静的等待着翁同的下文。“君子重义,小人逐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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