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没见过死人,她是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死人。
她唇瓣嗫嚅半晌,回头去看乔弥,目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乔弥低眼看了看她,眸里居然带着笑,他剑交左手,带她走出尸群,除了青衫染血,面色微白,他无任何不妥。
“入寺还是下山?”他又问了一遍。
公主:“……下山。”
乔弥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他拿剑在拨弄地上的植草,“这里脏了,我们稍后换个地方,守在别处的人马听到打斗声,不出多时便会赶过来。”
公主眸中有云动,“带我下山,你到底有几层把握?”
“……之前四层,现在六层。”
他之前没接触过这方人马,不知这方情况到底如何,只觉得凭他,应该还能闯一闯,可如今一接触,若都是这样的水准,那别说还剩六拨,就是再来八拨应该也问题不大。
公主想往他伤口上使劲按上两把,又有些下不去手,“你既然没事,那又为什么要装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我说那些话?”
乔弥顿了顿,低低苦笑:“没有。”他确是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没有谁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若是有哪一次,即便他拼了命也赶不过来,这后果让他如何想?
公主深吸一口气。
乔弥似在草丛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弯腰摘下几片绿色绒草来,仔细端详了几下,递给公主:“来,咬碎。”
“什么东西?”公主眼神颇为嫌弃。
驸马爷怂恿:“好东西。”
公主犹犹豫豫的看了看他,觉得乔弥总不至于想要毒死她,于是张口含进口中嚼了嚼,没的几下,一股又苦又涩的药味顷刻间塞满口腔,她脸色一绿,当即便要呕,乔弥忙道:“再嚼几下。”
公主那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这是什么?”
“仙鹤草,止血用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嚼?”
“你嚼的效果好些。”
公主:“……”她居然就信了,苦的眼眸泛水,雾蒙蒙的看着他,生生又嚼了几下。
乔弥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有这么苦么?”
公主忿:“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乔弥看了看她:“好。”
伸手扶住她后脑,低头便往她唇上压,舌尖轻轻沿她齿关扫过,尝了尝味道便松开,他怪实诚的:“不算很苦。”
公主跟看鬼一样后退一步,她立刻将口中嚼烂的草都吐出来,用掌心接住给他递过去,“你自己嚼,你自己嚼!”
乔弥看了一眼,拉过她手往身前拽了拽,低笑:“嚼的刚刚好,来,敷伤口上。”
他微微侧身,将右后肩露她眼前,青衫一半染血,伤口上还有汩汩细流,映着月色泛着细微的光。
公主从后抓住他衣衫垮下半边,露出两条细长的伤口,血肉微翻,这或许对于乔弥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公主来说,却免不了有些触目惊心。
她脾气都没了,抖着手将碎草给他敷上去,指尖温热有些稠黏,动作很轻,乔弥身子还是绷了绷,她眼睫颤了颤,即便一声不吭,他该也还是疼得。
“言喻之与你皇叔,自小待你好么?”乔弥声音低低在前响起。
公主沉默一瞬:“好,特别好。”先帝爷每次恼她,都是桓王笑以一句“胡闹”了事,将事情谈轻,然后言喻之再顺道周旋。
“他待宣昭帝好么?”
“好。”公主垂眼:“父皇情深,一生只得一位皇后,自然凤室凋零,皇兄是嫡长子,也是唯一的皇子,更是太子,自小骑马射箭,都是皇叔带着的。”
乔弥静默须臾,他嗓音温雅,听不出什么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