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尚无主事女眷,故不请各堂客,闻言应了一声,自去料理,一时无话。
那厢瑧玉会了薛蜨,一径往北静王府而去。瑧玉因笑道:“好端端的,他又请起客来,却不知是甚么意思。”薛蜨笑道:“这北静王是个年纪轻的,素日也爱同那几个年少的去顽;诸如浩然、晴方几个,还有宝玉,也是常往他那府里走的。如今他又未娶妻,又不领差事,自然有闲工夫。只是不知怎生又想起咱们来。”
瑧玉却也不知北静王此举何意,只笑道:“横竖是有酒喝的,咱们且去的是。”薛蜨道:“罢,罢,又说出这小家子话来。他这人原有些古怪的,倒不知是那一家;我却也不曾看透了他来。”一面说着,眼见将到王府,方将此事不提,二人下来,往府内而去。
及至府中,水溶已是在那里候着了,见他二人来了,笑道:“二位兄长一向不见,如今赏光前来,实实给足了我颜面。”一面便一手拉着一个,往里面坐了;里面原坐了几个,不过是各家尚未娶亲的王孙公子,彼此也相识,皆见礼过了;过不多时,却见宝玉进来,见了他两个,面上不免有诧异之色。一时问好罢了,各各归坐。
那韩奇便向瑧玉笑道:“霦琳也不知做甚么,如今还不来。一会子他到了,是要罚他的。”瑧玉尚未答言,谁知事有凑巧,冯岩一脚踏了进来,笑道:“是那一个要罚我?”韩奇见他来了,忙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若晚来一刻,就要罚你了。”冯岩自往薛蜨下面坐了,笑道:“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越发长进了。——谁都像你一般不曾?若有坐席,必定第一个到。不知道的赞你不肯迟了,知道的却晓得你不过是要嘴吃呢。”说得众人大笑。
韩奇闻言倒也不恼,笑嘻嘻地道:“若说早,胤之兄合文起兄也早。你不敢说他两个,却只管说我。”冯岩道:“我也只说可说之人罢了。”言罢也不再同韩奇说话,自去同薛蜨讲说不提。韩奇也自同陈也俊等人谈论,暂无别话。
过了半晌,薛蜨见韩奇不留意这边,乃偷问冯岩道:“晴方却怎生得罪你了?”冯岩笑道:“他何曾得罪我来。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薛蜨情知他瞧韩奇不过,也不肯强他,乃微笑点头,便将此事丢开,又同他说其他闲事。
一时众人聚齐,大家都见过了,然后吃茶。原来北静王府中本有小戏,又有唱曲儿的小厮;这时摆上酒来,依次坐了,水溶便命小厮过来让酒,众人喝了一回。水溶因笑道:“咱们难得在一处,若只闷头喝酒,倒为无趣,不如行个令来。”见皆点头应是,乃笑道:“如此咱们便推晴方作令官,看他说个甚么令。”
韩奇闻言便笑道:“我于此上平常,少不得发个简单的来。”一面说着,早见人斟了一海酒来,端起来一气饮尽,却依旧在那里想。陈也俊见他如此,便屈指在桌上敲道:“我击鼓了,再不得,先罚你三大海。”韩奇忙道:“我已得了,酒面就说这真假二字。要室内生春一件东西,说两句诗来;一句这种物事是真的,另一句却是假的。”一面又想酒底。宝玉见他半晌不得,乃悄拉他同他说;韩奇听了连连点头,又道:“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不拘旧诗、成语、俗话,只要说得便可。”
众人闻他说,皆笑道:“倒罢了,你先说来。”韩奇便道:“朱雀桥边野草花,隔江犹唱后庭花。一个真花,一个假花。”言罢,饮了门杯,往盘中夹了块鸭脯,笑道:“春江水暖鸭先知。”话音方落,陈也俊笑道:“这却也容易。”韩奇笑道:“我自己限酒面酒底,难道限我不会的不成?幸得是我先说,不然也不得了。”
如此令完,下该陈也俊,便道:“僧言古壁佛画好,一川如画敬亭东。一个真画,一个假画。”早有人斟上酒来,陈也俊一气饮干,笑道:“桃花流水鳜鱼肥。”完了令。
下该冯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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