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哼哈二老中的卫放鹤平素最是贪玩,胖老者汤九翁却一生嗜酒如命,自在房屋角落里发现这数坛美酒之后,这汤九翁的一张嘴就再也没有功夫说话。丹雪和卫放鹤一番言谈之际,他两坛子杏花春已然咕嘟嘟尽都落肚。
酒一入肚,更是牵动体内万千酒虫一起萌萌而动,不可抑制。汤九翁老脸通红,酒槽鼻鼻尖上闪闪发光,伸出两只肥厚手掌不停拍打着自己滚圆如球的肚皮,嘴里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自古道,酒里乾坤大,酒中日月小。万千烦恼事,一杯尽皆休。又言,醉乡路稳宜常去,它处不堪眠。妙哉!妙哉!”说着话左臂一舒,呼的一声又抱起一坛酒来。
他抱酒入怀,跟着身子一屈,竟而上下蜷缩成球状,就这样抱着酒坛在地上咕噜噜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口里大声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与尔同销——那个万古愁!”
唱到此处,“呼”地敞开四肢舒身仰躺地上,右掌抬起,“啪”的拍开坛口泥封咕嘟嘟对嘴狂饮。饮上几口,脊背猛然一挺,一个鲤鱼打挺“啸”地翻起空中,跟着双腿用力,斜斜飘开两丈,再一个凌空上翻又行翻起三尺有余,不待劲力用老,左臂一引,已然如大鸟般在空中翩翩向左滑行。
他这一手轻身功夫不经意间施展出来,厅内众人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彩。丹雪此时方自卫放鹤那边转身走了过来,看到这般情景,心中暗道:“这两个老顽童一个贪玩一个嗜酒,看来要求得此人允肯,只有在酒上来做文章了。”当下清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老前辈既深知酒中三味,小女子倒有一言请教。”
这话果然奏效,她这一言方出,汤九翁怀抱酒坛已然站立面前,白胡子颤颤而动,大头一摇,嘴里熏熏然道:“哦,小姑娘这是想和我老人家论酒来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此言,小姑娘以为然否?”
丹雪灿然一笑,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汤九翁听罢拍手哈哈大笑,连道:“对得好,对得妙!小姑娘一言不语而全用古人诗句应之,实在是妙不可言,倒也不愧卫猴子‘聪明伶俐’四字之赞。不过你若想就此赚得我答应相救那两个小子却是枉然,此事万万不可,趁早休提,这中间浑无商量的余地。”
丹雪笑吟吟道:“老前辈既然话已至此,晚辈若再行劝言倒显得过于强人所难了。这样吧,咱们现在只谈喝酒不谈其它,前辈意下如何?”
丹雪这样一说反倒令得汤九翁微微一愣,大眼一翻,道:“真的只谈喝酒,不谈其它?”
忽闻“嗤”的一声,丹雪自袖中将自己那柄白玉折扇拿了出来,“唰”地在手中打开,轻轻摇得几摇,道:“自然只谈喝酒,不谈其它。”
汤九翁又行打量了她几眼,道:“女娃娃美艳绝伦,偏又是这副俊小伙打扮,说出话来莫名其妙,浑身上下处处尽透着邪气,当真稀奇古怪之极。却也不由得令我老人家有几分喜欢,喂,小丫头你究竟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丹雪吟吟笑道:“老前辈若是害怕上当,只须当着这在场众人说上一句‘怕了小女子’,雪儿便也不好意思再加为难。”
汤九翁“呼”地又行凌空翻起三个跟头,待得身子落地,一拍肚皮,哈哈笑道:“笑话笑话,简直是可笑之极!小丫头就算再刁钻古怪,我老人家几十年的江湖阅历,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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