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彦道:“不错。然而届时少主又该如何应对?”
沈括一怔,这个问题自己仓促间倒真的并未想过,一时也不知该当如何。到了此时,他才知道伯彦真正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什么,连忙道:“晚辈恭聆前辈指点。”
“前辈”!
他终于不再直呼其名而改称伯彦为“前辈”!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伯彦惊奇,连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我,我难道已经原谅他了吗?
——我,我难道已经决定原谅他了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当他开始认真去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在刻意回避。
——现下形势危急,这事稍后再说,你若没什么要事,咱们不如趁机上前抢夺晶球。
难道,难道我在那时对他的复仇之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吗?
可是他马上就阻止了自己这个念头。
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原谅”了他。
——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我没有原谅眼前这个人的权利。
——二百四十三口人命的血债,二百四十三个屈死的冤魂在等着我为他们索命,我没有这个权利。
可是尽管如此,要他此刻再对眼前这个人冷眼相向他还是做不到,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已抱着以死赎罪之心的现在。
所以他不知不觉间还是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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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这一瞬间内心的细微变化伯彦感觉到了,完全感觉到了,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从他的神色上看到了。
他看到在这一瞬间,对面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竟不是仇恨,而是痛苦,无限强烈的痛苦。
于是他明白,沈括现在对自己的仇恨已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他身上所背负的整个家族。
所以他已很感激,以至于他的眼角已见泪花。
他正想再说几句感激的话,可是话未出口就已被沈括打断:
“前辈请接着说下去,沈括恭聆教诲。”
所以他也只有收回心情,接着往下说道:
“保住月映城和圣师城,尽全力保住月映城和圣师城!此间事一了,你和飞云须立即分赴这两处,务必保住这两座城池不得有失!”
沈括不解道:“前辈和云师若有事,三国必大举发兵来攻。天火城既早已和魔域暗通,自不必说,其余三处边关重城,那时亦应各自遇危,为何独须保住月映和圣师两城,却可弃望日城于不顾呢?”
“问得好。”伯彦一双眼复现锐利,注视着沈括道,“少主说的不错,若我和云兄今日相继而殁,届时巫、邪、魔三国将大举倾力来攻。那时,天圣城有骞儿坐镇,北面更有连绵百里的狮驼山脉作屏障,我在城内部署多年,城中可立即投入作战之兵已不下四十余万,兼之一众将士均是我多年来辛苦培育的嫡系心腹,向来忠心耿耿,必齐心守城;而天圣城又位于圣域中心地带,不论他任何一国,即使魔域有天火城暗通,但若想在短时间内攻破外城率大军深入腹地,都绝无可能。
“而望日、月映、圣师这三处边防重城,正如少主所言,当此之际,必首当其冲,成为巫邪魔三国对圣域展开全面攻击的第一目标。但这三城之中,望日城独得地利,南面有虎江天险,东西两面皆崇山峻岭,城池又位踞高处,实是易守难攻,除非由内图之,否则即便敌方兵力数倍于守军,也急切难拔。而守城主将天马将曲烈、天灵将祺瑞、掣地手韩庚更是帝国之内骁勇善战的赫赫名将,若一味坚守,即以巫帝率兵亲至,也莫可奈何。故可以暂时不计。”
伯彦说到这里,一顿再道:“但月映、圣师两城相对而言就没有这些地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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