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赭氏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这一阵子出门做客,周遭的人待她虽与往常,可眼神,神态,无一透着骨子怪异。
她也实在是受的够够的。
“阿爹,我们不是不想就您,实在是力有不逮。”
“但凡我们能使上力,也不会看着您老在狱里。”
赭氏一片戚哀,袁宝儿却是心头火气。
当年央外祖与友人说项,送他儿子进书院,怎地不说力有不逮,给舅舅谋事,怎地不说无能为力?
外祖落难,也不求他们做什么,哪怕是过去看上一眼,送一回饭,也是尽了儿子该有的本分。
程立看向儿子。
程广志正耷拉着眼皮,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程立心头生出几丝火气,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袁宝儿见他气狠了,忙抚了抚他肩膀。
程立望她一眼,见她一张小脸皆苦下来,不想她担心,才缓了表情。
他缓而长的吸了口气,沉声道:“桓闻,当年我辞官之时便与你说过,程家的将来你不必担,你可还记得?”
听到自己的字,程广志茫然抬起头,迟缓的回忆起往昔,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程立一看儿子模样,就知道他定然忘了,便道:“那时我还说,将来不论我好还是坏,皆不用你管。”
“你的荣辱兴衰,只是你一家之事,与人无尤。”
程立看着儿子,缓缓说道。
程广志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回忆渐渐回笼,他终于想起,当年他气父亲为了妹妹的女儿,一声不吭的辞了帝师和尚书之职,撇下他一人在京,恼恨之下,说了些过火的话。
当时父亲便是这般看着他,说了那番话。
“父亲,”程广志心里一慌,声音喃喃。
程立笑了笑,神情有些释然,“这些年,你送过来的银钱我都收着。”
他指了指桌边,袁宝儿赶紧打开匣子,把里面的银票拿出来。
程立拿过来递给程广志,“我没有动,一直存着。”
程广志看着这张单薄得近乎透明的纸,浑身颤抖。
赭氏管得严,他手头并没有多余的闲钱,但他担心老父在外,一直想方设法的攒上一些,偷偷捎去。
他一心尽孝,却不想老父早在当年便把他抛下了。
亏他还以为父亲只是一时之气,还与他不停斗气。
思及这十几年来的种种,他嘴巴开开合合,一时出不了声。
赭氏气他偷摸给老头子塞钱,更气他这种时候还跟个哑巴似的,当即推开他,情切切的道:“阿爹,不论到何时,您都是我们的长辈。”
“我们做小辈的,若是做错了,您教就是,我们一定改。”
赭氏说着,她用力掐了程广志一把。
程广志激灵一下,醒过神来。
赭氏忙示意他赶紧跟上。
不想程广志笑了下,竟接了银票,并在赭氏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阿爹,儿不孝,这就走了。”
他声音哽咽,倔强站起,头也不回离开。
“哎,你,”赭氏气的头得朴实,不由笑了,一直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定。
吃过饭,女人们去厨下烧水。
袁宝儿和程立盥洗完毕早早歇了。
翠心则去跟张家五口讲家里的规矩。
袁宝儿和程立不是很重规矩,但基本的上下尊卑,还是要守的。
清早,袁宝儿在一阵香气里醒来。
她咂吧下嘴,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翠心,好香。”
翠心端了水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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