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柔寡断的白衣少女,忽然斩钉截铁道:“那就请道长把师兄打晕!”
邢沉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瞥了李子衿一眼。
下一刻,不等那少年反应过来,就感觉眼睛一花,昏昏欲睡,最后脑袋那么一沉,身子向后倒去,重新陷入昏迷。
无事赶忙说道:“道长,既然晓得病因了,那你还不赶快说药去哪拿。”
那目盲道长欲言又止,沉吟片刻道:“最后那味药,是龙鲤泪。”
红韶心中猛然一震,似乎隐有所感,她轻声问道:“道长,龙鲤泪是什么?”
无事同样“竖起耳朵”。
邢沉盖棺定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桑柔州。
目盲道长背着箩筐,一路咣当响。
白衣少女背着锦衣少年,步履蹒跚。
纸人无事跟在白衣少女身后,使劲往上面推着昏迷在她背上的少年的脚。
几人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目盲道长会从箩筐中取出一只玉笛,在山涧边,竹林里,亭台中,横吹玉笛。
这时,红韶就会坐在一处,将依然昏迷的师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也像师兄挼她头一般,挼着师兄的脑袋。
无事安静躺在师兄妹二人身旁,打盹休息。
静静听着目盲道人吹支曲子。
几人心中各有感慨。
好像一支曲子之后,就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
从前上山时,师兄背过我。
如今上山时,换我背师兄。
这没什么不对的。
少女这样想着。
穿过山涧,走过丛林,越过悬崖,通过廊桥。
踏过了青苔遍布的石板街,踩过了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行的峭壁。
无事满心欢喜,它不知道龙鲤泪要用什么代价来换。
还以为只是走过去,拿起来。
无事真以为,就这么简单。
红韶偶尔望向无事时,也会强颜欢笑,故作镇定。
邢沉是局外人,每逢此时,便转过身,黯然叹息。
爬山,坐船,乘车。
又继续爬山,再坐船,再乘车。
几人身旁风景变换不停。
只是爬的山,从小山变成了大山,从近山变成了远山。
坐的船,从渡船变成帆船,从帆船再变成一叶孤舟。
乘的车,从马车变成牛车,再从牛车变成只能由人拖着,将那个昏迷少年放在木板上的拖车。
少年还未千帆历尽,少女便已走在他的前头。
这一次,是师妹跑得快了些。
红韶拖着师兄,邢沉也帮她推着车。
李子衿偶尔醒来,立刻就会被邢沉以道法击昏,然后偶尔向少年体内灌注灵气,以维持他的生机。
翻过千山,踏遍万水。
几人终于来到碣石山。
扶摇天下碣石山,有碣石十景的美誉。
其中“碣石观海”最壮观,其余分别施天柱凌云、水岩春晓、石洞秋风、西嶂排青、东峰叠翠、龙蟠灵壑、凤翥祥峦、霞晖卒堵、仙影沧浪。
登山之后,沧海入怀。
景色极美,然而此时此刻,那个精魅化身的白衣少女,无心观景。
眼前是天,脚下是海。
一块石碑之后,便是万丈悬崖。
几人在岸边停下,涛声阵阵,浪花朵朵,波澜壮阔,蔚为壮观。
可惜天色已晚。
浪涛如画,明月如霜。
白衣少女站在崖边,缓缓眺望。
红韶轻声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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