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满头大汗的乔宏邈沉声道:“宏邈知错了······谢童管家提点。宏邈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这位尚书少爷已然把姿态放得极低了。
童寺点头微笑,瞬间松手,轻轻拍了拍乔宏邈的肩膀,径直走出缉拿衙大堂,在即将脱离那位小乔公子视线之时,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对了,花间集客栈那个剑客,你就不用派人去杀了,此事由我来处理。”
乔宏邈明显不甘心,眉头微皱,觉得此事完全无须童管家操心,“可是······”
那头笑面虎童寺,微微侧过身子,斜瞥他一眼。
后者只好闭口不言,无奈道:“就依童管家的意思。”
“嗯。”童寺一步迈出,离开缉拿衙。
缉拿衙大堂内,怒火攻心的乔宏邈一巴掌拍碎身旁青瓷茶碗,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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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淮城有一条考榆河,左右两侧街道被称之为大小考榆坊,粉墙黛瓦,是金淮城中十分有名的风月场所,亦是金淮城里最大的销金窟,素来有不少文人骚客、世家子弟来此寻花问柳。
然而考榆坊最出名的却不是河两岸的花街柳巷。
此地最妩媚撩人的景色,恰恰是在那条考榆河上。
考榆河上,有不少画舫,沿河行驶。
画舫之上,皆是两岸各大青楼之中的花魁。
一到夜里,一条考榆河上,可谓百花齐放,群芳争艳。
这些烟街柳巷的风尘女子,为金淮城这座边陲之地提供了不少滋味。
考榆河边两岸,总是站满了人,有锦衣华服的公子爷,也有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然而站在岸边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男人。
而这些男人们,来到这里也都只有一个目的,“赏景”。
金淮城的正经女子,从来对这种地方不屑一顾,对那些做着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更是低看一眼。
那些画舫,行驶的速度都极慢,方便在路过考榆河两岸一些个入水台阶时停下,供有钱看客们仔细挑选。
若有出价令人满意的公子爷,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与美人共饮,那么那艘画舫便会停下,请那位公子爷上船一叙。
这些画舫之上的花魁们,往往不只是徒有其表,而是从小被培养琴棋书画等雅好,就是方便日后陪客人闲聊之时,还能献上一曲歌舞,也能跟那些满腹经纶的文人骚客们谈天说地,聊聊诗词歌赋。
扶摇天下的风月场所,终究还是讲一个雅俗共赏的,姿色身段是俗,那么诗词歌赋便是雅。
然而这样的雅,多数时候仅仅只是为“俗”服务的。
它们是覆盖在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是文人骚客们最后一份体面。毕竟没有人愿意真的承认自己是个俗人。
而且一艘画舫,上面往往不仅仅只有一位姑娘,故而能出得起价上画舫的公子爷们,家底丰厚程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因为一次需要同时付给数位甚至十数位姑娘赏钱,非寻常人家所能承受。
若只是在画舫之上跟姑娘们一起饮酒聊天,听曲儿赏舞那倒也罢了,数目虽大,却还是有不少公子哥能够出得起价。
可若是不止于上船听曲儿赏舞,喝酒聊天,而是想要与姑娘们更深入交流的话,费用便极贵,门槛也交高。遇上一些个较为洁身自好的花魁们,还真不是光看钱就可以。用这些姑娘的话来说,便是“也看眼缘”。
若银子到位了,眼缘也极佳,那么那些公子哥们,便可有幸能够与佳人共度良宵,可能还不止一位佳人。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了,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位青衫少年剑客,只身来到考榆坊,站在考榆河左岸,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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