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似想起来许多事情,那些本该不是她的记忆。
记忆里,有个道士杀死了这头山妖,自己跟随了他几年,随后那道士告诉自己有个道法更为高妙的人想要收自己为徒,于是又换了个师父修行,自己也随他姓宁。
那姓宁的道士身边,有个看着清秀漂亮实则很呆板的少年,他一板一眼地喊自己师妹,自己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她回想起了那些,也渐渐想起了皇城中发生的一切。
心魔幻境……
这个名词忽然迸入了她的识海,她蓦然睁眼,眼前蒙着的纱雾似是消失了,一双灵动的眸子重新变得黑白分明。
她看到了那近在迟尺一指抵着自己眉心的白衣少年。
“师兄……”宁小龄试探性喊了一句。
宁长久淡然道:“别废话,出手,杀了它。”
“是,师兄!”
宁小龄神色一振,她深吸了一口气,心意一动,指间随之挥出了一剑。
那是当年那道士以漆金桃木剑斩出的一剑,当年也是这一剑将山妖斩杀在地。
她意念一动间,原模原样地斩出了这剑,这一剑的神意比当年那老道士更强了数倍。
但是那柄桃木剑一触及那山妖,便没入了它的身体,那山妖的身体吞没了桃木剑后更大了几分,表情也变得愈发狰狞。
“怎么会这样……”宁小龄神色惊慌。
宁长久道:“继续想。”
宁小龄下意识点头,她竭力平静,手指颤动,白芒锐影连绵浮现,她斩出了一剑又一剑。
当年她虽未真正学到过什么技艺,但是她多次随着师父去各种大户人家降妖除魔,也见过许多次那干脆凌厉的斩妖之剑,那些剑一道道地印在她的识海里,历经岁月打磨,化作无数锐利的线,每一道都似有足以切金碎玉的锋芒。
她眯起了眼,以指为笔,凌空而舞,如在虚空中作画。
每有一道剑气斩落,她心中那些线便似褪去锋芒,黯淡几分。
那些剑气切割在那头山妖身上,如刀切皮革一般,将它的身体斩得皮开肉绽。
那山妖的瞳孔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它的身躯却愈发庞大,在一剑又一剑的磨砺之下,竟从一头瘦如野猴般的大小变作了巨猿模样。
宁小龄越斩越觉得心惊,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黑云压话。
他多想替宁小龄点破那剑,只是可惜他并非心魔劫的主角。
宁小龄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试图从所有的记忆里翻找出什么。
爪风已落,宁小龄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只觉得头皮都快要炸开了,刺骨的寒意如凿锥而下,钉死了她的所有骨节。
某一刻,她霍然抬头,瞪大了眼,眼睛里倒映出那几乎贴面的,山妖毛骨悚然的脸。
而那抹影子里,忽然有一道光如彩虹挂空而过。
“我看到了……”宁小龄喃喃道,她抬了了手,轻轻划过。
宁长久紧绷的手指离开了她的额头,少年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是一道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的剑光,横跨了整间屋子,所有触及到的一切都融化在这白雪般的颜色里。
那是当日陆嫁嫁于皇殿门口向血羽君斩出的一剑。
当时那一剑照亮皇城的天空,将每一根雨丝都照得宛若发光的银针,同样也照亮了少女当时仰望的眼眸,让她空寂的心中添了一抹明亮的憧憬。
……
“师兄,以后我也能像这般厉害吗?”
……
“师兄你可不准骗我。”
……
“哎,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选错了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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