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过后再叙不迟,眼见得如今日上三竿,我与师弟就先行办事了,过后再同掌柜聊聊。”书生使个眼色,意在叫少年莫要再活动掌指,随后同这位颇健谈的掌柜知会一声,径直前去铁匠铺之中。
其实不消掌柜的开口明说,柳倾便知晓,昨夜自家师弟同那姑娘闲谈一事,已然被这位掌柜打探了来,大抵是那姑娘年岁尚小,心思不济,无意之间透漏了出去,这才令身为读书人却做开门生意的掌柜略有所察。
门不当户不对一句,定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头。
仅这两句,这位掌柜便微微点出了自个儿的心思态度,摆明着不愿令自家小女同云仲往来,虽不知那姑娘是何心意,但短时间内,大概不会违逆父命,跑到南公山上。
再看看少年压根未曾察觉到半点隐意,只想着匆忙赶往铁匠铺取剑鞘,大步流星的模样,书生虽说无奈,但也不想急着开口点破,自家师弟对于男女事,还是所知甚少,绕是他有心开口提点,末了也只能将堪堪够到嘴边的话咽回肚中。
水君一清早便在铁匠铺之中等候,正巧今儿个并未有什么生意上门,便吩咐武昭沏了壶茶水,自个儿则端起带银掐丝的茶盏,饮茶养神。今日铁匠铺之中其余伙计,大都被水君遣散归家,说近日并无生意,赶紧同自家亲戚一并赶制浮河灯就是,过两日便是大雪,休要到了那时节再着急忙慌制灯,再说过去大雪,再有不久便真是秋意退却,冬雪纷纷,不借这等时节多陪陪家人,年关时节忙起来,这一年便又是聚少离多。
颐章天景偏暖,立冬节气时候,尚且还是秋意浓郁,故而也有冬月之前皆属秋时一讲,大雪便是冬月前头最末的节气,待到大雪一过,就真由秋变冬,天气也是一日凉过一日,再过不久,便是落雪纷纷银装素裹的景致。
铁匠铺之中的伙计,其中有不少并未在钦水镇安家,如若真到了大雪封门,冰结百里的时候,想要回一趟家,真还非是什么容易事,如此一来,水君催促伙计归家,也不无道理;若要等到临近除夕元日,瑞雪突降,再想赶路那便有太多顾虑,倒不如提前趁着铺面冷清,赶紧还家。
却不想直等到日上三竿,壶中茶水色泽都寡淡到近乎清澈,柳倾云仲二人才赶到铺面之中。本以为会引得老者气结不已,后者却是面色平静,略微摆手请二人坐下,而后才吐言,“昨日老夫虽未定下时辰,但你二人来得未免有些迟,行走江湖,守时亦是德行,此番就罢了,不过你二人千万要将此时放在心上,日后切莫再犯。”
柳倾顿了顿,欠身行礼,“晚辈行事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水君将茶盏放在一旁桌案,摆摆手道,“老夫岂是不通情理之人,这少年郎昨日里精气神离体而出,难忍灼痛将手掌抓得见骨,我亦是瞧得分明,大抵昨夜无论修行还是入眠,都不算容易事,情有可原,老夫自然不会责怪什么。”
相比于前几日的仪态,老者此番算得上威仪十足,虽说话语和善,但神态与周身气势,却更像是那日祠堂初见。
水君依旧是老者面相,并未以那副中年男子的面目示人,可浑身气势圆满,哪有半分外泄。
“少年且近前来,”水君开口,也未责怪什么,只是从袖口之中捏出一枚飞针似的木签,撂在桌案上,“此物便是老夫昨日允诺的剑鞘。”
云仲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既然老者开口,只好凑近前去。在少年看来,眼前的老者,似乎还是前几日更顺眼些,虽固然不及如今威势赫赫,但怎么看,都是要更好相处些;仿佛之前那位老者,更像是嬉笑怒骂的一位江湖长辈,言语肆意,但其中却兼不少道理韵味,相比之下,今日的老者,倒更像是位得道高人,言谈举止,不说拒人千里,却亦是端正肃穆,缺失了数分烟火气。
说来也怪,那枚极纤细的木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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