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月华来:“可他偏偏容不下徐芷歌,偏偏容不下徐家。他宁愿扶持另一个权臣,宁愿宠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要除了徐司空府。他对徐芷歌能有几分真心?当真是笑话。”
狼子夜又张了张唇,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芜歌又笑了笑:“狼子夜,我方才说的话,是真的。你若当真想娶我,你是有能力救下我的父兄的。”她敛笑:“你若办得到,我可以把我的一生都卖给你。”
狼子夜周身好不容易熄灭的怒意似乎又涨了回来。
“你想好了再说不迟。”芜歌说完,便开门离去。
这次,狼子夜没再阻止她,甚至天还未明,他便灰溜溜地走了。
翌日,早膳时,十七只觉得后怕:“小姐,你为何跟那个杀手说那种话?”
芜歌味同嚼蜡地吃着馒头:“不过是要他传个话罢了。”她的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父亲没教过你吧?”她好像自言自语:“若想主导谈判,就不能让对手知晓你的底牌和底线,哪怕是虚张声势,也是要的,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势,才有可能让对手让步,如你所想。”
十七怔了怔,探问道:“小姐,那火凰营的人,还是按兵不动吗?”
“不动。”芜歌回得决绝。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一步,她万万不会出手。
接下来的时日,芜歌好像不急着赶路了,雇了辆马车,慢慢悠悠地日出夜伏。明明可以在除夕之前赶回建康的,她却偏偏停在城外的郊野,过了新年。
大年初一,她终于进了建康城。她径直去了天牢。
牢房的人,听闻有人探监,似乎早有人安排,并未过问她的身份,便允了。
芜歌煮了几碗亲手擀的饺子,权当是年饭,由着十七拎着进了天牢。
她终于见到阔别一年多的亲人。
相见,恍若隔世。
徐献之在见到女儿时,浑浊的眸子像点了亮光。他头发蓬乱,鬓发花白,早没了司空大人的官仪。他甚至面带淡紫色的潮红,那是他进了牢房后,伤口得不到好的照料,时不时泛起的高热所致。
“父亲。”芜歌跪着,深深地叩了三叩。
徐献之无力地望着天顶:“糊涂啊,你回来做什么?”
芜歌长叩着:“女儿没用,不曾救下庆儿,所以,女儿回来了。”
徐献之闭目:“那你也不该回来。即便我徐家的儿郎全死绝了,至少还能留下你这点血脉。”
芜歌抬眸,眸中闪着泪光:“我既然答应了父亲,哪怕万死也会做到。”
徐献之莫名地振了振。他凝视着女儿,久久不语。
芜歌回眸看向同样跪着的十七。她伸出手,十七便会意地递过一碗只余零星热气的海碗。
芜歌端着那碗饺子,膝行着迈近牢门:“父亲,这是我头一回擀的饺子,擀的不好,你姑且尝尝。”她舀起一只白嫩嫩的饺子,穿过牢门的木栅递了进去。
徐献之眸中泛起潮意。他勾着脑袋,张嘴咽下那只饺子,咀了咀。他笑:“好吃。”
“好吃,便多吃点。”芜歌也笑了笑,有泪滑落,她深深地吸了去,“父亲,你且安心再等我些时日,我会想法子救出你们的。”
徐献之微微摇头:“为父老了,早活够了。早些去见你娘也好,黄泉路上总归是不孤单。你不用在意为父。”
芜歌的手顿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可她还在强忍着泪水:“父亲!”
徐献之伸手穿过木栅,抚上女儿的发:“幺儿啊,你若能为我留下一点血脉,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父亲,让三哥和六哥降了吧。”芜歌深吸一口气,笃定地看着父亲。
徐献之的手顿住,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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