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染也不过是大胆的猜测，但看着洪真的表情，蜀染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洪真陡然一笑，神情带着几分癫狂：“呵，我自认为我没有露出破绽，就连李莲英那老姑婆也从未看出一点端倪，倒是没有想到斓儿她会认出，呵呵，我真是没有想到，哈哈……”

    当年洪真奉命去燕京找寻两魂之人，便一直以小厮的身份潜伏在将军府，后来阴差阳错去了商斓的院中当差，日久深情，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她是情根深种，当他蓦然回过神来便已是不能回头。

    直到后来蜀染的出生，洪真确定下了两魂之人的下落才动手杀了蜀仲尧，一来是想借此亲近商斓，二来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看着蜀染。只是他没有想到商斓终究还是认出了他不是蜀仲尧。

    他本以为蜀仲尧违背了他们的誓言，商斓此生定当不会原谅他，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感情。她虽难过，虽伤心，虽愤怒，但终究还是认了这个事实。

    其实当年林子芸偷偷向蜀染下毒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又不是他的孩子，与他何干！

    蜀染看着洪真轻皱了皱眉。

    蜀灵兮挣扎着起身，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变，“这么说，右相府三百二十八条人命皆是死在你手中。”

    听见这话，洪真看着蜀染勾了勾唇，“当年要不是心下一软，念及你们好歹也唤了我好几年的爹，你以为你们能躲过一劫，活命到今日。”

    冷凉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感情，蜀灵兮像是历经了大起大落一般，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印象中那个虽然严厉的父亲，但却从来没有难以接近。蓦然她想起当年蜀嫣死后，他冷淡的表现。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一切都是装的。

    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蜀灵兮看着洪真大笑起来。

    “原来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右相府凶手，竟然是我们唤了这么些年的父亲！不，你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哈哈……”

    她笑得有些疯癫，却是猛地表情一变，目光冷肃，杀意乍现。

    “我杀了你！”蜀灵兮凄厉地叫着，持着幻力冲向洪真。

    还未近他身，一道磅礴的幻力随着利剑顺势而出，只听噗哧一声，空中萦纡起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多年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竟想杀我！”洪真冷睨着眼前的蜀灵兮，骤然抽回剑，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自从知道斓儿是被林子芸设计而死，他对蜀灵兮他们是越发没有耐心了。以前还能虚与委蛇，如今，他看着就觉得眼疼。

    没碰到他底线还好说，一碰触到，绝不留情。

    剑拔出带起蜀灵兮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她无力再支撑，砰然一声狼狈的摔落在地。

    “呵呵呵呵。”

    那染血的嘴角溢出一阵轻笑，如银铃般，煞是悦耳。临死之际，蜀灵兮一脸释然，依稀间还带着一丝喜色。其实这些年来她过得又何尝不累，从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落破到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一人么？蜀灵兮目光迷茫了几分，倏然看向一旁铁笼中的蜀染，呵，其实还有一个人呢！

    蜀灵兮冲蜀染嫣然一笑，看着她的温柔表情仿若一切的仇恨如那过往云烟，“蜀染，我在下面等着你一家团聚。”

    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话透着几分冷凉。

    蜀染睨着蜀灵兮浅勾了勾唇，声音清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呵，是吗？”蜀灵兮反问着，声音轻微，她看着蜀染缓缓敛下眼，直到最后死死紧闭，人也没了生机。

    蜀灵兮死了，那条生命仿若烟花般，绚烂过后便只剩沉寂，消失在人世间。就连那被扔去兽窟的尸体，怕也早就是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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