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了“韩少爷,如今天下不太平,乡野之间像这种有机会就兼营一下没本钱买卖的,到处都是。你真要砍,怕是要把大夏九州的乡民砍死个成才行。”
韩风吃了一惊,问“这么多”
“我可能还往少里估算了呢。”
潘龙也纳闷地问“那朝廷是什么意思”
“朝廷”李强冷笑着说,“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大老爷们的做派,中麓山人当年的诗,放到现在可是越发贴切了呢。”
韩风眨了眨眼睛看向潘龙龙哥,他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
潘龙他说的是贪官污吏拼命搜刮的丑态。
韩风千里当官只为钱,不捞钱,那还当什么官
潘龙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李强说的这首词,他自然也是听过的。那是大夏皇朝建立之前,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文人讥讽时事,批评当时的朝廷和地主豪强们拼命搜刮民脂民膏的话。后来这文人自然是为这首词送了性命,但这首词却传了下来,并且很为大夏太祖帝甲子所喜欢,被他加入了官学的课本。
虽然后来官学改革,课本内容删掉了很多,增添了很多,
那些讽刺暴君贪官,抨击豪强恶霸的诗文几乎被删得一干二净,换上了各种歌颂列代贤君名臣,歌颂大夏煌煌盛世的诗文,但当年那些没能在史书传记里面留下名号的底层文人们的讽刺诗文,却早已传遍大夏九州。
就像是当年的帝甲子一样,大夏底层的文人们,对这些诗文十分的喜欢。
喜欢到就连李强这赶车的车夫,都能说出几首来。
潘龙记得,当初在官学学诗文的时候,他因为学得好,老夫子视若珍宝地拿出一册手抄的大夏官学初版课本送给他珍藏,并且叮嘱他“这书里面的故事,你要告诉你的子孙后代,切不可让它们失传了。”
“为什么”当时潘龙问。
老夫子抬头看天,眼中隐隐有泪光“因为这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当年茫茫苍生的血泪啊”
“老夫不幸,生在如今世道,眼看着这书里的诗文,和世间的景象渐渐又能对得上号了,真是”
老夫子没把那段话说完,就挥挥手让他离开,后来再没提过这方面的内容。潘龙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真是”后面,究竟要感叹些什么。
或许,老夫子自己也不知道吧
潘龙摇摇头,将这些略显沉重的回忆驱散,举步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龙哥,你要去干什么找他们麻烦吗”韩风高兴地说,“算我一个”
潘龙摇头“我是去付钱的。”
“付钱我们又没找他们买东西,要付什么钱”
“那包干粮的钱。”潘龙说,“烤饼什么的不值几个钱,也就算了。但那两块熏肉加起来怕是有四五斤,肉可不便宜,这笔钱是要付的。”
“那是他们给我们的保护费啊”韩风不高兴地说。
潘龙回过头,严肃地看着他“阿风,你将来想要当一个收别人保护费过日子的人吗”
韩风琢磨了一下,不是很自信地回答“我觉得还行吧虽然好像也不是很有面子”
“我不想”潘龙说,“我不要做一个整天向弱者横眉怒目,从他们本就不多的钱财里面逼出一部分来供自己吃喝玩乐的人死都不要”
韩风见他态度坚决,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好吧,龙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他有些委屈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看看他们村子里面是什么模样,跟定丰镇有什么区别”
二人进了村,却发现村民们简直把他们当成了洪水猛兽,远远地就避开他们,根本不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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