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也有讲究,要求一火起而万火升,最好能火光冲天,才算有好兆头。”
杨丫儿虽是龙口人,但长在乡下,也没见识过这般奇景,好奇道,“怎么一火起而万火升”
顾皎想了想,“是不是那个油绳从下头第一盏连到高处最后一盏,只要点了个头,随着油绳燃烧,一盏盏便亮起来”
含烟点头,“夫人就是见识好,什么都能想得通。那些灯里藏了许多灯油,点燃后可烧半天。整个晚上,渡头会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等亥时,便请城守大人选出照得最好看的那一盏灯。”
“点彩”杨丫儿将外袍也给穿上。
顾皎把腰带绑得更紧些,刻意显出窈窕来。她道,“可今日点灯和点彩都请将军去,咱们在下面看着就是了”
她觉得怪好玩的,也蛮想试试看。
“难不成,夫人还想上楼”
“不可以”她好奇,“远处看灯楼,辉煌光彩,自然好看。可亲自登上去,怕是另一番滋味。指不定我也能念出一两首诗来,传扬天下。”
含烟怪异地看她一眼,马上垂头掩饰,道,“花楼平日有人看守,轻易不令人进出;只中秋和过年的时候上灯才开门,但也只有点灯和点彩的人,本地城守,几户人家的大人们才能上楼。”
说起来,全是男人。各家的夫人小姐,虽也会来看灯楼,但真没人上去过。
“那就是不可以了”顾皎懂了含烟的言下之意,也不遗憾,只道,“十丈高楼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等夫人以后凑足了银钱和工匠,一定修一栋百丈高楼。到时候只允许姐妹夫人们进去,让那些臭男人在楼下干瞪眼。”
杨丫儿被逗得笑,推着顾皎去妆台前,准备梳头和化妆。
含烟却有些笑不出来,这些话,想都是不能想的。她只沉默着,先帮顾皎净面,擦干,上香膏,细细地描绘眉毛和胭脂。夫人不喜浓烈,将军也爱干净,便需得画更浅淡些。
人生来就不同,有的人有得选,而有的人没有。
顾皎收拾停当,便只带杨丫儿和勺儿出门。
海婆因招了李恒的厌恶,自然只有留在家中等候。她千万交待,“看灯的人多,杂乱。夫人千万跟着将军走,别被冲散了。若冲散了,两个丫头守紧些,或者直接去东市冒头巷子找咱们自家的宅子,那边日常有个叔叔在看家的。记住了没有”
杨丫儿记住了,勺儿却只管引着顾家出门。
含烟也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里面装了顾皎给的赏钱、过年的节钱,一些碎布头,另有些茶叶干货。她垂头跟在顾皎身后,出了大门则要回自家去。
海婆看了她,只瞪眼,明显还是不欢喜的。她道,“要记住夫人对你的好处。”
杨丫儿晓得含烟这几日气苦,伸手拽了她一把,给拖出去了。
刚出得前院,便听见崔妈妈的声音。
“来了,来了,夫人来了。”
顾皎抬头,却见李恒和魏先生站在门口,旁边四个跨刀的侍卫。外面有马嘶鸣的声音,另有几个捧着杂物的仆妇。
显然,全在等她。
她窒息了一秒钟,小快步走到崔妈妈身边,“是不是迟了”
“没有。”崔妈妈道,“宴席摆在灯楼旁边的一家酒楼,菜都是齐整的,客人们也先到了。只等咱们去,立马开宴”
李恒是主人,压轴最好。
顾皎便垂着头,走到李恒身边。她不去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眼角余光在瞄自己,显然是有些不满意的。
魏先生冲她笑一笑,道,“那处景好,对面便是灯楼。给女眷们安排的位置在二楼,一边吃,一边看景,也免了拥挤。”
“走了。”李恒整了整外袍,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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