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陆涵雪的眼睛,猫第三次站在了剑阁面前。
门还是那道门,苍健伟岸。
字还是那副字,颜筋柳骨。
但不知为什么,剑阁好像变矮了。
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恢弘。
可能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
剑仙不在了。
魂便不在了。
陆涵雪轻轻扣响了黄铜的门环。
大门缓缓打开,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叫做宋奇灵,曾一剑削去那“人屠”罗炳文的首级,被人们誉为“古月剑尊”。
那一年宋奇灵二十有四。
之后的十年间“古月剑尊”的名号传遍了九州上下。
可在这剑阁之中,宋奇灵仍只是掌门师弟,无论他如何如何的努力,究竟无法与剑阁之主相提并论。
但陆涵雪的眼中,那便是一座大山。
如同实质般的威压缓缓逼来,险些令她喘不过气。
“你且随猫来吧。”宋奇灵说道。
剑阁的路很长很长。
宋奇灵仿若足下生莲,遥遥走在了前端。
陆涵雪累了,整整三天的攀爬令她的气浮神燥,若不是还有那一丝执念坚持着,恐怕这一刻便会倒在地上。
两人走了很久,剑阁高高矮矮的房屋好似走马灯一般绕了一圈又是一圈。
宋奇灵停了下来。
在一栋黑白交杂的屋前。
猫认识这里,这里是剑阁的灵堂。
灵堂的门虚掩着,空空荡荡的,悄无声息。
唯有一具黑色的棺椁,陆涵雪凑近一看,躺在里面的人是韩乐。
她的脸色变了,从苍白到红润。
猫以为是来了地震,那心跳磅礴的足以使得大地龟裂。
宋奇灵就这样看着她,陆涵雪已经明白了一切。
“我还有机会吗?”她问道。
宋奇灵微微颔首,肃然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慈爱。
“贫道有一劣徒。”他说,“年方廿二,英气不凡长得一表人才,他叫做薛无云。”
“那自此之后,焚月观主是姓陆还是姓薛?”陆涵雪冷冷的问道。
宋奇灵轻抚着那缕道骨仙风的白须,笑了两声,道:“自然是姓薛的,但掌门夫人却是姓陆。恕贫道直言,陆姑娘你始终是要嫁人的,若干年后你的后人继位,这姓氏却也就不重要了。”
“如若我不愿意呐?”陆涵雪问道。
“如若不愿?”宋奇灵的神情愈发的和蔼起来,“姑娘可知这灵柩里躺着的是谁?”
“是我那叛门的叔伯陆林海之子陆韩乐。”陆涵雪咬着牙说道,“他假意与其父决裂,却意图害我于前,我迫不得已只能先下手为强。”
“这是一种说法。”宋奇灵笑呵呵的说道,“但贫道还听闻了另一种说法,姑娘可愿闻其详?”
陆涵雪忍着全身剧烈的颤抖,从齿间迸出了两个字。
“请说。”
宋奇灵不以为意,缓缓道:“九州传言,那焚月观掌门陆涵雪弑父杀兄,罪大恶极。其叔伯陆海林不知其真貌,痛失一子,现在焚月观上下同仇敌忾,恐怕这九州之内已无姑娘的容身之处了。”
“你…”
猫听见了她齿间崩裂的声音,腥甜的味道顺着喉咙落入腹中,还有一些则沿着嘴角滴落了下来。
这可不行,人的三魂七魄本就万般脆弱,要是这陆涵雪就这么被气死了,那猫该如何是好?
老头啊老头,若有天猫能修成肉身,猫定要找你讨要个说法。
匆忙之间,猫只能引动内丹之力,念起了一段静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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