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等等!”我急急唤住他,“我没睡,你说吧。”
银筷儿嘴唇抿得死死的,目光中写满游移不定。那模样真真儿怪异,像是死守着不能说的秘密,又像是话已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看着他,指指不远处的石墩子,“坐下吧。我不日便要去往夏梁,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回来,甚至我这身子,都不知能否回来……你有话要告诉我,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银筷儿心不在焉地坐在石墩子上,过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站了起来,离那石墩子远远的。他一会子左手握右手,一会子右手握左手,直把那关节突出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大爷,我……”银筷儿一张小脸煞白,嘴唇都已快被自个儿咬得渗血,却还是为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碗筷盆勺锅几个皆是在府中长大的,为人做事我都极为了解。银筷儿脑子虽活络,却并不像外头那些刁奴圆滑世故,他若有事瞒我,必有其苦衷。
我问他,“你心中所想之事,可是与子凌有关?”
银筷儿仓皇扬起脸,满目惊讶,“大爷如何得知?”
我道,“府中之事我从不多过问,你们也不曾刻意瞒过我什么,除了事关子凌,我想不到什么旁的事,值得你这般自苦。”
银筷儿闻言,含着泪对着我直直跪了下去。
玉碗儿与铁锅儿皆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似乎出去也不是,一同跪下也不是。
“你二人将他扶起来坐下,慢慢说。横竖子凌已去了,纵有天大的事,也不值得你这样。”我明白或许银筷儿要说出的这番话当真能够关涉子凌的生死,然越到这样的时候我却越发冷静下来。
银筷儿被他二人扶着在石墩子上坐好,眼圈儿又比方才更红了几分。“大爷,这话我原是在二爷面前发过誓,纵死也不会告诉您的……”
我打断他道,“二爷没了,这话也便当不得真了。你忠于他,我明白,横竖是我先下去见他,你的这些难处我自会与他解释。且他那样一个性子,纵你说了,他亦不会怪你。”
银筷儿面色这才舒缓了些,“二爷上上回出门前曾交给我一个檀木匣子,他吩咐我既不能擅自打开,亦不能呈报给您。还吩咐我说……若是哪日他没了,便将那匣子放入墓中陪葬,只是也不许教您瞧见。”
子凌早知自己会出事?!
我死死地捏住躺椅的扶手,强喘上两口气,问他,“他上上回出门是什么时候?”
银筷儿管家,对这些都记得很清楚,“二爷这回是前年大年初三去西疆的,上回是大前年寒衣节给老爷夫人上过坟之后,上上回是仲秋之前。那匣子便是七月下旬二爷休沐那日拿给我的。”
那便是三年前,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值得子凌安排起了自个儿的身后事?
虽明知银筷儿并非阳奉阴违之人,我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他,“那匣子里竟是什么,你可打开看过了不曾?”
银筷儿摇摇头,“二爷下葬时您不在,我便依着他的话,将那匣子垫在他的棺木中了。”
开棺!
无论子凌那匣子里藏的是什么,都必得将其翻出来。是以开棺取物便是我此时第一且唯一的念头。
可莫说子凌是当今圣上做主葬的,纵是一般人家的正经少爷,也断断没有才入了土便要掘坟开棺的道理。且子凌反复叮嘱银筷儿不让我知道匣子的事,我却撬了他的棺木也要取那匣子,子凌泉下有知,又岂能心安?
再则,在祖陵挖坟是桩大事,如何能保风声不会传到居心叵测之人的耳朵里,届时只怕还要横生事端。此事需从长计议,动身前往夏梁之事须得往后放一放了。
我杵着疼得快要裂开却异常清醒的头,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