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含蕊瞧着自家少公子下了马车那一副麻木的不清醒模样,拉了拉符梦痕的袖子问道:“少公子这是怎么了?也没见他什么时候这么早就睡啊。”
符梦痕本来是还在打量着这高宅的外围的,甫一听到小师妹这么问她,也就往身后才下了车的几人看去,却突然笑着说道:“怕是给无聊的。”
不知是该说女儿家直觉就是准,还是说心思细腻,符梦痕虽是猜测,却是全然准确的。她本来也就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却不知让白雪中给听了进去,而柳临不知白雪中是有意呢还是无意,偏偏还凑到他身前来问他道:“这一路上你很无聊?”
也不单单是白雪中听了进去,他们四人是都听到了的。柳临想了想,不知道白雪中是怎样的意思,又提防着他给自己下套,就顺口道:“哪里。”
白雪中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又肯定道:“修行尚浅。”说完这话,却是头也不回地带着万新楼和秦梧往宅内去了。
柳临也忍不住瞧了瞧自己,猛然觉察到自己这一副麻木不仁的状态,而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虽说作为弟子,被师父批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柳临就是不想,尤其还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这样批评。符梦痕和黄含蕊却也走了过来,面露担忧道:“少公子,你没事吧?”
“无事无事。”他说完,便也往高宅内去了。
正堂之上站着三个人,原先也可能是坐着的。柳临一跨进门槛就看到高老爷身旁的那名女子。朱色襦裙、绛色大袖衫,想要不引人注目都是难的。女子站在那里,虽然不曾动作,但柳临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盯着人瞧得久了一些,一直到符梦痕推他他才反应了过来,就瞅见一旁白雪中看到他瞥来的目光后转了视线不再看他。白雪中动作虽显得足够的漫不经心,柳临自问他目光中那还是不屑吧?是不屑吧!
堂上的女子姿色虽好,柳临却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况且与游云宗全然不同,折桂坊收的,除了他这个老坊主生的意外,清一色女子。悬河寺一事后,折桂坊虽有破落,到底基业还在,老坊主的三位亲传也不曾停下过重整门楣的努力,因而这十九年来,柳临见得最多的,就是女人。
被认作是美色迷了眼,柳临是不大乐意接受的,偏偏时机不对头,现在怎么看都无法解释,哪怕能解释,柳临估摸着以白雪中那个性子,他越是解释、越是描黑。这么一作想,柳临便也就随他去了。
高老爷必定是在他赶到这大堂时就已与白雪中他们寒暄了一阵子,所以柳临和符梦痕、黄含蕊三人进来了,高老爷只是和他们稍微打了个招呼,而后很是客套地请六人坐下,又叮嘱了高云汉下去,让丫鬟们赶紧上茶。
“老爷。”
高云汉那模样,一看就是不放心把他这六人和高老爷放在一间屋子内,高老爷却只是冲他挥挥手,让他快下去。
“是。”高云汉讷然,这么应了一声,一跺脚,甩了个眼神给白雪中就出去了。
白雪中却是没注意的,或者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柳临就坐在他身旁,把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说到底,六人会到这高宅来,是因为白雪中,但一直到现在,因为白雪中的什么事,柳临还是完全不清楚。
也不单单是柳临不清楚,恐怕除了当事人,其他的人都是不清楚的。不清楚,却也不开口询问,不仅是因为不合适,更因此刻,高老爷已准备直言。
“先生,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哪里人士?何方高就?”
原来竟是个不识得白雪中的人!柳临听高老爷这么开口一问,顿感大惑,那一旁朱衣的女子目光炽烈,虽多半是低着头的,但柳临早就注意到她不时躲闪的目光,而那些零零碎碎的目光,几乎全是落在白雪中身上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