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上常年积雪,寅时弟子开门的时候,一道伫立得笔直的身形埋在半身深的雪中,将这年纪尚小的弟子给吓得不清,简直是要哭出来了。
“宗……宗主!”
观云殿内的早课被这一声见了鬼般的哭喊给打断。殿堂之上的一人搁下手中的卷册,随众人的目光一道看向了这出声之人。
“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
言辞算不上严厉,还是硬生生让这弟子噎了一下,杵在了原地。
“何事?”
“禀、禀宗主,门外有一人。”
门外,自然不会是这观云殿门外,有一人,自然不会是连夜登山往山门的香客。
白雪中站了起来,没有再问。
“师叔。早课就有劳师叔。”
与人一揖礼,玄色裘衫的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轻轻点着头,“去吧。”
白雪中这才颔首,从一众弟子身旁徐徐而过,行至那弟子身前,只挥了挥衣袖。弟子会意,行在前头带路。身后早课声又起。
弟子走得匆忙,山门没有关。伫立在山门前的雪人依旧还伫立在原地。白雪中随弟子赶到的时候,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看起来颇为狼狈。
这被半埋在雪中的人双目紧闭,白雪中不由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手来。
“宗主!”
弟子惊呼出声,白雪中只是看向了他,摇了摇头,依旧是握住了那人的右臂。
他的手指刚一触及便感到一阵刺痛,过于冰冷带来的那种刺痛。那人右臂僵硬,全身上下都很僵硬,简直要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僵死。他又挪动了手指去那人颈侧,去探鼻息。
“你再去叫一二人,带上雪铲过来,他还活着。”
杵在一旁一直紧绷了全身的弟子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嗯”了一声,猛点了点头,向白雪中一礼,而后匆匆行去。
他找来的也不是一两个人,苏徽湖老先生都已经过来了,那观云殿便也就无人再可看守,是殿内所有的人都蜂拥了过来。
“师叔。”
苏徽湖到的时候,白雪中已经在铲雪了,他出来的时候只随身带了他的剑,所以此时他是剑在手,剑鞘粘上了雪片。
苏徽湖并没有多说什么,人命关天,他当然不会责备这一宗之主现在的举动。在他身后的门人,这时已不需吩咐,便围到了白雪中的身边,行动之快,不过半晌,已是将尚有生息的人给彻底铲了出来。
白雪中站在苏徽湖身旁,他抬头看了看天,还在下雪,雪中疾行的门人,被清理出来的那一块灰色地面。
灰色地面上,青年的男子还是站着,眼睛还是闭着,手指是蜷缩着的。
白雪中觉得自己难以想象,这个男子为什么会这样站在这里,站了一夜。但他不难想象的是,男子找到这里,定是有事相求。
苏徽湖看得出他在想事,便吩咐了门人,将这人安置下去。
“雪中,走吧。”
男子醒来,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期间,白雪中来过几次。照看男子的是最先发现他的那位小童,小童心细,等到他一醒来,就去了白雪中的居室,告知了这一消息。
苏徽湖正好也在,二人烹雪煮茶,苏徽湖和白雪中说着男子的情况。
他是老郎中了,论医术,比白雪中更为精进。男子的情况虽大多只是受了冻,其余并无大碍,白雪中却还是将替男子诊治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这位师叔。
现在,听说了自己的“病人”醒了过来,老先生满意地捋了捋整整齐齐的胡须,平日里极其严肃的目光,看向前来禀告的弟子时都多了不少的柔和之意。
白雪中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既是如此,那师叔不如和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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