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他转身劈向季札胸口,季札从上方砍来一剑,他不躲不避,季札却连忙躲开,这一剑没伤着孟泽,季札胸前反被孟泽刺了一道。
孟泽决斗起来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不打算活了,乃是抱着必死的心。而季札还想活,他并不对生命绝望,他能接受决斗,是因为心有惭愧,愿意用这个机会了结恩怨,换得良心安定,哪怕因此而死也无悔,但他不会自己往剑刃上撞,看见剑刺过来是一定要躲得。
他不怕死,但不会主动寻死。
两人又缠打了几个回合,季札划破孟泽手臂,孟泽仰面跌倒,剑也脱手而出,季札追上前拿着剑朝孟泽胸腹刺去——
这小孩的脸真是稚嫩——
电光一闪间,季札的剑刺偏了。
季札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剑已经贴着孟泽脸庞刺入地面,孟泽一脚跺在季札身上,季札吃痛跌倒,孟泽飞快地拿起那把贴着他身体的剑冲上去,季札还来不及动作,剑尖已直指咽喉。
剑光凛冽。
“住手——!”
“季子——”
“不要动季子!”
季札本来吩咐仆役拦着周围的人,但此时连仆役都冲过来了,虎视眈眈围了一圈。
从木不敢乱动,看着那剑尖心惊肉跳:“少年郎,你行行好,放了季子吧!你要我的命行不行,我把我的命给你……”
“闭嘴!”季札怒道:“都到一边去!”
决斗是受人尊重的,平常决斗时,少有这样的场面。
从木额上的青筋暴动,但不敢再说一句,仆人把他搀到一旁,眼巴巴相望。
孟泽看着长剑,剑刃上映出季札苍老的脸,季札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孟泽。
孟泽沉默了一下,刚才季札刺偏,他有点感觉。
这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在生死决斗中却放了他一次。
孟泽艰涩道:“你刚才……为什么放了我?”
季札一愣,想了想:“你太小了。”
孟泽怒道:“这是决斗!”
季札笑了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这是决斗,我本该尊重你的。
但我没能下得了手。
我确实优柔寡断,但如今花甲之年,估计以后也改不掉了。
孟泽的剑猛然向上抬至下巴,季札下巴受痛,顺着抬起来。
孟泽的剑却还是没动作,季札慢慢地睁开眼,只看见那小孩死咬着嘴唇在哭。
他脸上有许多擦伤,也有许多血和泥,嘴唇干裂,脸上一滴滴眼泪往下滴。
那天刺杀时,他在哭;今天见他,还是哭。
季札心里一叹,这孩子怎能如此心软?若不是碰到了他,他要怎么才能报了这个仇?
但这是个好孩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也有他的责任。
季札叹口气:“对不住。”
孟泽抬眼看着季札。
季札道:“我对不住你父母,也对不住你。”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慎重一点,再慎重一点。
“晚了!”孟泽气道。
孟泽咬咬牙,闭眼把剑挥下。
鲜血四溅。
孟泽睁开眼,狠狠道:“恩怨两清!”
季札的肩上多了一道伤,从木扑过来围住了季札,喜极而泣。
几个医工忙上来给季札治伤。
孟泽转身,这几天,无数人来跟他说,季札为人多么高尚,这些年在延陵做出了多少政绩,你父母的事情,实在是怪不得别人。
那么他一家落到这个境地,就是罪有应得?
他流浪三年,想自己的阿爸,想自己的阿妈,想曾经的快活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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