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6章 七十六意义(第2/3页)  狂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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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带副官,独自造访了福尔唐伯爵府邸。

    如非必要,他并不愿总来叨扰沉浸在悲伤中的家族,但很可惜,现今竟全是必要。一人狭窄的视界无法看全整个国家,在剧变之中就更如是。

    尤其,一意孤行的结果,他已亲身、亲眼见证。

    奥尔什方的生命,是在他怀里消逝的。

    天真的代价没有由天真的本人所支付,毫无计划的冒进导致志同道合之人的死亡。这样惨痛教训与深重罪孽,让他没有任何颜面面对当时在背后支援着他、赞许着他理念的福尔唐伯爵。报丧时、商量国家的运作时、吊唁仪式时,痛失血亲的老父亲一再出言安慰,称他是儿子相信并愿意为之战斗的希望,能够成功解救出国家的未来,儿子已经心满意足。

    亲切的话语更让人难安。安慰与被安慰的立场调转之外,他心底深明一个道理:

    一个人的心满意足,是所有爱他的人的心如刀割。

    这样的悲剧,在将对龙战争美化成“圣战”的伊修加德上演了千年。被虚假的信念所驱使,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失去父亲,多少双亲失去儿子。战争像一座巨大的机器,吞噬了无数平民的血肉后,却将它转化成支撑贵族社会存续的能源。因与果荒谬地倒转了,贵族没有在战争中领导平民,贵族在利用战争消化名为“平民”的养料。

    然而在他们想要冲破这不合理的因果时,竟也要用同样的方式献上祭品。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暴力所引发的,必须由暴力来终结。单独的个体可以明理,群体的狂热之中仍能理性思考者寥寥。一国之广、横贯千年的狂热,又需要多少热血与眼泪才能熄灭。

    人是多么矛盾的存在。

    在战争中,他们祈求着和平;和平后,又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挑起争端。由根本看来,战争和和平,竟也没有太大区别——驱使他们置身战或和的,都是“利益”。不是多数人的利益,而是少数人。极少数人。

    对他们来说,除利益外的一切,包括人命,都无足重轻。

    ——“回答我,我的孩子。你该为我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吗?你的子孙后代,又是否该为我的错误而搭上他们的一生?”

    直面教皇时,托尔丹七世曾这样问自己的儿子。

    ——“罪人的后代,是否就该生生世世被视作罪人,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托尔丹王和十二骑士的背信弃义,是毫无疑问、不可原谅的滔天大罪。但是仅仅因为是罪人的子孙,伊修加德的人民就要永远地受苦吗?”

    ——“龙族寿命远比人类长久,被背叛的‘过去’对他们来说仍是‘现在’。时间已无法抹消他们的伤痛,我们要想守护后代,就必须拼上性命去战斗。可是,谁又愿意为并非自己造成的因果而拼上性命?”

    ——“所以就生生创造出与自己相关的因果?所以就用父辈的死亡来刷新后代的仇恨?所以就用虚假的理由让一代又一代的人奔赴战场?”

    御驾之前,艾默里克忘我地愤怒了:“这不过是统治者的诡辩!以守护为大义名分,却在利用死亡!”

    ——“但无论贵族和平民,都因为共同的敌人而团结在一起。怀抱信念而死,他们死得光荣,死得心满意足。”

    呵,心满意足。

    府邸外的艾默里克望着石墙上随风而动的独角兽旌旗,在心底里对过去的父亲和自己摇头。

    没有什么光荣或卑贱,死就是死,死是事实,没有性质。在对龙圣战中失去孩子,在意外、在病痛中失去孩子,前者不会因为那是荣誉的死而高兴,后者也不会因为那死与荣誉无关而漠然。统治者可以用大义、用理想、用仇恨来驱动战争,但他们永远无法控制人心底最真实的情感,那情感才是最终跨越利益的操纵,让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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