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感到一股强烈的刺痛,他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转头看见了尚天逸。尚天逸见他醒来了倒是不惊讶,手上端着碗汤药往桌上一放,“你醒了,过来喝药吧,赶紧把药喝完了,明儿我找大夫帮你手换个纱布。”
卫江撑起半个身子坐在床上,又把右手小心地摆在胸前不去触碰,转身问尚天逸:“我这是在哪?”
“当然是我房间了,难不成还是你房间吗。问这什么白痴问题,赶紧过来喝药。”尚天逸耐心地伺候了他小半天,此时看他已经醒来,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好在卫江没再多问什么,乖乖地下床,将那碗苦药一口气喝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尚天逸见他这样识抬举,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便耐着性子给卫江解释起原因来。
“就是今天下午,你晕在尚府门口了,几个杂役看你没了动静,把你架了起来准备送去你房里,再帮你叫个大夫过去,我正好路过看见了,就问了几句,他们几个也是一问三不知。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你手上的伤很重,估计是骨折了,我怕你那人多手杂,大夫诊治起来不方便,就让他们先把你架到我房间去了。”
尚天逸拉开凳子自说自话地坐下,也不管卫江这个伤员还站着,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继续说:“大夫已经给你把手简单处理过了,骨头简单接了一下,位置还不是很正,之后可能还得再重新调整一下。你手上有很重的瘀伤,大夫还给开了清火祛瘀的药……”他指了指空碗,“喏,就你刚喝的这个,明天我把药方写给你,你自己记得再去抓些回来。”
尚天逸把手里的茶一口气喝完,吩咐卫江把空碗带出去,出门的时候把门带上,自己就要上床去睡觉。卫江看他躺进自己睡过的被窝里,嘴角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他拿起空碗又贴心地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而后轻手轻脚地关了门。
卫江把碗交还给灶房的人,却不着急回那拥挤的小屋子。这会已经天黑,府里大多数人都去睡下了,整个府邸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他在府里的小池塘边上坐下,抬起被纱布包裹住的右手,迎着月光看见那包得又肿又难看的手,只觉得心里发凉。
伤筋动骨一百天,且不说自己这手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眼下想要去当兵拿武器肯定是做不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就这样被堵死,卫江只觉得身处无边黑暗,看不见一丝希望。就像他父亲讲的一样,自己不过是只被困在井里的癞□□,抬眼只能望见那一小圈天空,却是怎么样也出不去这万丈深渊。
“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呢……”卫江拿那只完好的手捂住眼睛,月光下哽咽着,轻声地诉说着。只是卫江没想到,机会来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不堪。
淮安国近日恰逢多事之秋,当朝天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脾气也越发暴躁,突然砸奏折摔镇纸这都是常有的事。朝中臣子惶恐不安,四下拉帮结派,都想在皇上咽气之前找一个合适的靠山,心中自然也较量着谁比较有继承皇位的潜质,一有些风吹草动就集体倒戈,弄得全国百姓也跟着气压低迷,就怕被当了那出气筒。
三皇子近日来开始频繁出入庄府,同那庄老爷在主屋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不知在商讨什么要情。庄老爷是扬州城有名的船只大户,扬州所有的船只都归他管,凡是要运东西往来各个城市,少不得要用上庄家的船只,说是垄断也不为过。
侍奉庄老爷的杂役偷听到三皇子似乎是有意同庄老爷合作,从扬州运一批货物到徐州去,至于那货物是什么,做什么用,就没听清了。那杂役是个管不住嘴的,没几天整个庄府的仆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紧接着是整个扬州城,再然后就传到了都城皇上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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