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便是一身僧衣袈裟,也难掩其清雅绝世。来人竟是云栖寺的净尘法师!
没想到云栖寺一别,竟又在这小医馆重逢。想起桃林之中承蒙净尘法师相救,此时再见这温润如玉的男子,和安愣怔之余,突然又觉得心如擂鼓,心绪也稍稍激荡起来。
净尘法师此时也注意到与这小医馆格格不入的女子。螓首蛾眉,美目盼兮,这般气度风流,正正是太后义女,金尊玉贵的和安公主。
净尘法师七窍玲珑,见和安白纱敷面,又身处此地,便知晓她定是有什么事,也不戳破她的身份,只双手合十冲她行了一礼。
和安微微点头,两人便算打了招呼,来往之间十分有默契。
侍卫驾着马车走后,和安与医馆的老头交谈几句,才知道他姓阮。阮大夫祖上世代行医,只可惜到了他这一辈流年不利,医馆也渐渐没落了。
净尘应当是这里的常客,见他来了,阮大夫立刻起了身。
他起身后,先对和安道:“贵人,容老身先给净尘法师取些药材,再来听贵人吩咐。”
和安颔首,她来此地来意并不好当众说,便先让阮大夫将这些事处理完毕,再来与她详谈。
接着阮大夫便回过头来对净尘法师说:“法师所需药材老身已准备好了。”
净尘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那就有劳阮大夫了。”
与此同时,阮大夫的小孙女阮霁也围在净尘法师周围一通叽叽喳喳,倒教净尘明白了这小医馆今日发生之事的前因后果。
等的净尘双手接过药材,去石家村接石大娘的侍卫也回来了。众人又是一通忙碌,反而把净尘法师与和安撂在了一边。
“公主心存慈悲,愿帮助布衣百姓,真是我朝之福。”周围没了旁人,净尘法师双手合十道。
和安不过是想起了永寿宫太后,所以才心有触动,如今净尘法师如此直言不讳的夸她,倒把和安闹了个大红脸。她摆摆手说:“不碍事,举手之劳罢了。”
见她这样,净尘法师轻笑一声,如清风流转般动听。
“公主莫要谦虚,您乃天潢贵胄,能如此体察民情,实在难能可贵。”
和安一时沉醉在了这笑容之中,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聊的颇为投缘。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到净尘手中这药材的用处。
只见净尘打了个佛号道:“屯些药材是为了云栖山中山民。他们生活困苦,往往讳疾忌医,不愿走许多路花大价钱治病。若他们得了些小疾小病,往往会求到云栖寺来。我先替他们诊治一番,不是什么大毛病的话,便给些药材让他们拿去服用,省下这来回奔波的苦楚。”
和安没想到,净尘法师除了精通佛法,竟还通医术,有仁心。
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和安突然脱口而出道:“若无旁人之时,净尘法师不妨直接唤本宫和安。”
听完这句,净尘法师身形顿了顿,他显然没料到和安竟会说出这种话。和安二字乃公主封号,能直接这么叫的,现下里只有太后和皇上。他虽是皇家寺庙的法师,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僧侣,并无资格这样唤和安。如今和安猛地这么一说,的确让人愣怔。
和安也愣了愣,刚才所言完全是她下意识说出口的。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和安明白自己所言太过莽撞,很是不妥。若让旁人听到净尘法师这样叫自己,他定要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
和安刚想开口反悔,却见净尘法师仿佛下了下决心,然后目光真挚的对和安说:“一切有形悉至于空无,不以有形,易不以无形。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
和安看着他眉眼中的笑意,便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再反悔丢了公主的颜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