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仁王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幸村。

    三天。他盯了三天，幸村就拖了三天。

    早练的时候，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下午例行集合的时候，他看着幸村欲言又止，又看着他生生咽下去。

    真的很难开口吧。

    当初心怀雄心壮志许下了要一起拿立海大三连霸的诺言，现在却要自己硬生生打破。

    队长兼教练，从来承受的就是他无法想象的压力。而现在最后一年，幸村却要亲口说出：我不来了，这样的话。

    怎么能开口呢？

    但仁王不得不逼他。

    他真是庆幸这三天幸村没有发病，要不然把他打晕直接扛麻袋一样抡到医院，仁王也是做得出来的。

    但是幸村只是在他盯着的那几个小时没有发病而已，谁知道人后他是怎样？

    他有没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又像上一次一样，反复地尝试去拿连一个小孩子都拿得起来的东西？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所有人的背后，在光照的阴影处独自舔舐伤口？

    仁王想起心里都难受，还有点烦躁。

    现在已经是三天的最后那个下午了。

    他们刚结束集训，现在准备坐车回学校，回学校时候照例会在网球社集合训话。

    幸村能说的时间，合适的时间，只有回学校集合的时候。

    没有其他时间了。

    幸村不说他来说。

    仁王靠着墙，墙面的冷意透过衣服一阵阵传过来。他看着幸村低着头的侧脸，等着他的回答。

    残阳如血，鲜红的彩霞展开自己，将天空随意的铺染。飞鸟在屋檐轻盈地跳了几下，便惊慌失措地张开翅膀扑走，像是沾染了什么坏东西。

    没有人说话。气氛凝固。

    仁王抱着手立在那里，一瞬间特别尖锐又强硬。

    幸村把投向青灰墙皮的眼神移开，看向地面，再缓慢地去看向仁王。

    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可以，幸村希望永远都不要说。

    如何措辞其实根本不重要，十分钟能讲一大箩筐。可关键是说出口的勇气，和能承受接下来一系列连锁反应和事件的强大心理。

    他又看了看仁王。

    还是那个动作与表情。

    看来还是不说不行。

    好吧。

    幸村认命地迈步往他面前走。

    ”我...回学校就说。“幸村的手攀上仁王的肩，带些安慰意味地揉了揉。”你别这样。我会说的。“

    ”我担心啊。“仁王安静地受着幸村的轻力揉搓，伸手圈住了他的腰，有些忧虑地开口，“我还烦躁。”

    “别烦啊。”幸村错愕，然后也伸手环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不会怎么样的。“

    骗人。

    仁王撇了撇嘴，继续腻在幸村身上，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心里却很清楚地知道幸村在说鬼话。

    格林巴利综合症。

    常发作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老年人也会。

    秋冬季最易患病，头一次发病到最后最严重的症状出现不过短短几周。

    患病最开始的症状是类似于感冒或呼吸道感染。

    然后逐渐会出现运动障碍，感觉障碍，颅神经症状和植物神经功能障碍。

    运动障碍一般从下肢开始，逐渐波及躯干与上肢。病情发展到高峰为瘫痪，瘫痪一般由近端较远端重，肌张力低下。呼吸、吞咽和发音受累时，可能引起自主呼吸麻痹而危机生命。

    现在想想，在别墅的时候，幸村就已经开始发病了吧。那明显是双腿无力发麻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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