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树点点头:“这边人多,你们帮我看着,我回家看看我妈,有什么消息舅舅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妈好一点,我就和她一起过来。”
在被亲戚包围前,向树挥挥手,就和黄莺眉像是和法国约好一起战斗的英国人一样,在大军压境时毫无心理负担地敦刻尔克大撤退了,并且首相还要写个演讲稿在全世界表扬自己。黄莺眉倒也没想到千里陪跑医院一趟,没见到痴缠的大场面也就算了,他见到讨厌的亲戚还可以直接翻白眼,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令人安心。虽然她很迷惑自己陪跑一趟的意义,毕竟她一身应酬讨厌的人,公关难以公关的家庭难题的本领此时比文艺青年的青春还无处安放。
下电梯时,黄莺眉道:“你真奇怪。”
“承让承让。”
“来都来了,不坐一下再走?”
“不了,和他们没什么话说。”
黄莺眉简直想翻白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和他们聊天。”
“不聊天?那就更闷了。”
黄莺眉看他弯弯绕绕,反倒有了戳死他的兴致:“你就不能等到手术结束?不怕亲戚背后议论你?”
“人活着总要谈论别人。你怕?”
“我当然怕,我本以为你叫我过来是需要用到我高超的交际手腕,去处理你那些复杂的家庭问题。”
“你的手腕这么高超,爱情还是破裂了。”
没想到这个人真是口无遮拦,黄莺眉没来由被戳中最痛楚之处,几乎暴怒:“对,我们凡人结不成婚也只是添一桩烦心事,不至于像您通过一次次离婚能不断上热搜。”
向树深深看了一眼,似乎想问她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境况,一转眼似乎自己想明白了:“呵呵,那倒是。你不知道,离婚太费钱了,既然都破财了,我当然要捞回一点本。”
“你们豪门就是擅长投资管理。”黄莺眉冷笑。
“我们豪门还知道很多道理,比如免费都是最贵的,性也是。”
黄莺眉绕了一绕才知道他指的是婚姻。一桩婚姻,你以为得来一个免费的性伴侣,结果像是精卫填海,把自己仅有的爱一点一点填进去,大海无动于衷。爱大海的人太多,轮得到你这只鸟?
黄莺眉瞧着前座的他:“你这么看透世事,怎么就离婚两次,是以前特别蠢还是有什么独家爱好?”
向树笑了,像久经采访一般应答自如:“人人都有一大堆蠢事,要活下去,就要学会原谅自己。”
黄莺眉笑了,转头看转眼即逝的窗外,他让她想起了伍迪艾伦。你看,生活就像这样,又恶心又烦人,可过去了你又要抱怨它消逝得太快。
把黄莺眉送到了家,黄莺眉还犹豫着要不要客套一下,做个虚假客情。向树仅仅在车里摆摆手,在夜里的大街上一溜烟就没了个影子。好像黄莺眉是他哪个前妻,吓得他当即落荒而逃。
真是个怪物。黄莺眉心想:这个脾气,还好出生就是个有钱人。看来人生在世,只有钱最可靠。有钱任性,没钱就得认命。
黄莺眉走进大楼,一团黑暗。楼道的灯应声而亮,陪伴自己孤单的影子。黄莺眉心里暖了一暖,自嘲地笑了笑:科技越来越人性化,不过人可没什么人性。
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公寓,已经够累了,一边审核加班的同事明天要发送的内容。一边在手机上查看这位老同学的信息,原来他十八岁的时候自己改了姓,从母姓。看来他和父亲关系确实差,和母亲较为亲密。黄莺眉摇摇头不想今天这些事继续在脑里流连,这怪里怪气的老同学可不要多见了,最近自己也是脆弱,一个旧日老同学都让她生出许多亲近,再这样下去,很快她就得养一条狗,像都市里所有悲惨的女人。但又要摆出单身贵族的气派,言必声称男人还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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