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了这位含辛茹苦的母亲的苦情戏,吸引了黄莺眉的注意。原来是日本一个中年市长因为嫖妓事发正在给公众道歉。嫖妓这个词割了一下黄莺眉的心。
日本政府官员开公关会,道歉鞠躬的程序已经取代古早的剖腹谢罪,举世闻名。黄莺眉见怪不怪。但此刻她忍不住咬紧牙关,一个市长,有家有室有事业,男人怎么样才能满足?真恶心,整个世界都让她感到恶心。她垂下了眼睛并不想看,耳朵却没法自闭,那个已经秃了头,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在屏幕中间鞠躬道歉,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可是除了嫖妓,又有谁会爱我这种人呢?”
黄莺眉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先前的判断失误,心中猛然被一击,她抬头看着屏幕里那个中年男人,猥琐是猥琐,真诚是真诚,可怜也是真可怜,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上的人不需要一个可怜的市长。可怜和可笑是对双胞胎。
那对母女不知为何如同一场糟糕的演唱会,歌手还能不要脸的又返场。哭声又大起来,黄莺眉的心情如这停摆的电梯一样从稳重大方到濒临崩溃,忽然对着两个人吼道:“你们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我谈了七年的男友出轨了!我妈还逼着我原谅他!公司的人都以为我要结婚了,我上司不喜欢我,怕我鸠占鹊巢。下属以为我工资很高,天天暗示我请吃饭。老板觉得给我工资很高,恨不得没投入我身上一分钱都要回报一块,我是p2p吗?我是,我有一天也会爆!压力这么大,路人都会跑过来问:喂,小姐你怎么了,你哮喘吗?而身边没人觉得我有问题,因为我冷静,我克制,我理性,我自己完全能搞定!你们别哭了,现在轮到我!”
她一骨碌说完,那两个人被吓得不敢哭了,抽抽噎噎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你冷静?你克制?你理性?’的怀疑,这电梯终于如黄莺眉的愿迎来最安静一刻。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却刚好那个男人也看了过来,她看到了他的眼神,也许他也看到了她的。这一霎那,好像有什么互相了解的错觉闪过。她忽然一阵难过,却很难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难过,也许这得理不饶人背后也是个摇摇欲坠的男人,也是得不到爱的男人,爱多么公平,不管电视上这个秃顶单身的中年市长,还是身边这个衣冠楚楚,性格古怪,相貌胜过这市长一百倍的男人,他们都一样得不到爱。到底是得不到爱,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象中那样的爱呢?也许只是自己多想,气急败坏的黄莺眉找不到答案。不管怎样,越长大越理解佛说的众生皆苦,那佛是不是众生之一呢?生活比所有古怪的人加起来还要古怪。那人笑了笑说:“放心,你不会得哮喘,你肺活量很好。”
黄莺眉听完,只能笑了笑。好古怪,她和妈妈生活了数十年,她和男友认识了近十年,到头来无法互相理解。在这电梯里,她和一个陌生人无话可说,却达成了理解。电梯门总算开了,门口站着的除了物业人员,穿着工装的电梯维修员工,警察局人员,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显然是那位所谓向总的律师。
那些物业看到大家,忙不迭声地致歉,那位向总摇摇头:“不是你们的错,请把监控视频调出来。”
物业看到黄莺眉,连忙问:“您被打了吗?我看您有点呼吸不过来?要不要给您叫救护车!”
黄莺眉连忙拿起来随身小镜子,果然自己头发凌乱,两颊潮红,尴尬的理了理头发:“不用了。”
那向总看向自己,似笑非笑:“你看,还是有人关心你安慰你的。”
黄莺眉道:“下一句就是你哮喘发作了?”忽然想到刚才的歇斯底里,小声走到向总旁边:“喂,拜托你,能不能别让大家看到视频。”
向总笑:“别担心,监控没声音,他们看你突然发作,顶多以为鬼上身。”
黄莺眉咬牙切齿: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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