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小心翼翼的捧到石朝义面前。
石朝义将几只首饰挑挑拣拣,脸上没什么表情,方氏连忙说道:“样式是旧了,但都是当年我爹找通宝斋的师傅打的,当时是顶好的嫁妆。”石朝义跟小伙计招招手,那伙计飞奔着拿回一个小秤,石朝义将东西分开称了称,似一番很为难的想了想,开口道:“嫂子,十二两罢,不能再多了。”
嘉月心头一沉,没料想石朝义出的却比之前几家还低。这些首饰现下行情四五十两总是值的,几天前爹就进城来问价格,因知道典当都是宰人不眨眼的,俗话说当半价,便想着就算二十两也认了。可几家只愿出十四五两不等,爹实在不愿贱卖,才将首饰又拿了回来,家里人商量了一通,这才有了今日二人进城。
方氏听了,仿佛不信似的瞪大双眼,“十两?当真?掌柜再仔细看看,莫要哄我们。”石朝义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嫂子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哄你们作甚?嫂子当物我估价,你这镯子虽有些分量,但用料、做工都差,再加上几十年的旧东西了,还有谁会要?若不是看着过去的情分,我是收都不会收的。”
方氏咬咬牙,“若是我们不赎了呢?”石朝义抿了口茶,慢慢开口道:“活当死当并无区别,再多给五百文罢了。”
嘉月眼见方氏神色不对,怕她一时情急说了重话,赶紧上前一步扶着她坐下,对着石朝义就行了个礼,柔声道:“石叔叔,您是做大生意的人,莫说在我们容县,就是在这都城,您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这些年我们一家颇受叔叔的好处,乡里乡亲没有不夸赞您的。这回为了家里的事,我们原不该叨扰叔叔,但想着您素来好心肠,门路也多,便是帮我们出出主意也好。”
“您说首饰值十两,就一定是值十两,石叔叔的眼光怎么会错呢?只不过为救哥哥出来,免不了厚着脸皮求您多估些,叔叔权当这多出的是借我们的,我们一家感谢您的恩情,日日求财神爷保佑您财源广进、生意昌隆。今年我哥哥考了举人出来,定第一个回报叔叔的恩情,便是叔叔不想等,侄女无所长,绣活上勉强能入眼,婶婶和我碧荷姐姐穿的用的,但凡需要什么,侄女一定做好送上。”
石朝义一听,不免大吃一惊。自古做典当生意,要的就是眼光毒,心肠硬,他深谙其道。打方氏一拿出来那包体己,石朝义就估出了价格,想着压得狠些,方氏若肯出手,自己是得了便宜;若是不肯,就说几句重话吓吓这不知深浅的村妇,省得无事来给他添麻烦。
不想一听嘉月开口,顿时觉得受用非常,看这姑娘进来时不吭不响的,竟是个这样会说话的主,陈家另外三个闷嘴葫芦便是加起来也没这般好口才。
他不由得再细细打量面前这少女,虽穿着朴素,也看得出身段修长苗条,脸上捂的严实,一双杏眼却长的极妙,此时定定的看着自己,便觉得那眸子里盈光许许,似有千言万语。再听那轻轻柔柔的声音,一句句叔叔叫的他心花怒放,简直比戏园子里唱曲的姑娘还软侬动听。
若是拒绝了她,想必这小姑娘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石朝义啧啧嘴,颇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我这侄女真是可惜了,这么些年没见,已经长这么大了,若不是小时候得天花留了疤,这几年该是媒人都踏破门了。”
方氏一听这话,呼的一声站起来,连忙将嘉月拽到身后,怒视着石朝义,“这东西我们不当了,月儿我们走。”说罢就收了包袱,拉着嘉月朝前门走去。
只听石朝义在背后冷哼一声,“嫂子不用拿腔,东西我要了,十二两不多不少。我再多出八两银子,是看着我侄儿侄女的面子上帮一把,想你们几年也还不上,改日我差人送些衣料,侄女帮着缝两件夏衣吧。”
嘉月顾不得看方氏脸色,忙应了下来。石朝义从伙计手里拿过当票,鬼画符似的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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