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羿侧头深深打量着皇帝,自登基后,似乎只有与江昭在一块儿时他才能放松片刻,如今昏迷,仍旧眉头紧锁,听御医这样说,他叹了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竟像落下了一般,也许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公子下了学堂你们带他出去散散心,莫叫他瞧见皇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江子羿想到江昭,恐怕他见了这情形心里害怕,如是吩咐了一句。
伊尹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一直没被筛查出来,恐怕过会儿皇帝再不醒,那些人就会卷土重来,想要扼杀他们的消息往来,就要无差别将平日里伺候的宫人都与皇帝隔绝。江子羿想到这些,立刻就将除李厘以外的宫人都撤了下去,同时吩咐掌管宫室的少府加派人手值守长安宫,宫人内侍一律只能进不能出。
气氛陡然紧张到极点,众人都意识到,今日当有大事发生。
处理完宫中之事后,江子羿匆忙出宫回府,做了三件事。一是下令彻查战报之事泄露的源头,二是安排人手暗中观察将军府与御史大夫的一举一动,三是最紧要的,传令给江沛,京城将要变天,叫他做好应对之策,战事结束便赶紧回京。
做完这三件事后,江子羿瘫坐在椅子上,心中焦急异常,若伊石的拥护者借故纠集官员逼宫,自己如何能将他们安抚下来?若皇帝撑不到江沛回宫,宫中三千侍卫如何抵挡伊石久经沙场的精兵?
子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觉得头快要炸了。就在千钧一刻之际,脑子里灵光乍现有了应对之策,便兀自出府,策马向江北大营奔去。
此刻将军府中,伊石在大厅里正襟危坐,等着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只听伊阳进屋回话:“将军,公子羿策马出城,在咱们府上周围安插了探子,宫里的人还未联系不上。”
伊石将手指一下下的敲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叫人心慌。半晌只听他说:“跟住江子羿,吩咐掌管京畿警卫的中尉,出城之人一律严查,防住他传信出去。”
“宫中如何处理?”
“等!”伊尹刚才从外面回来,听到此事,只道:“敌不动我不动。”横竖他在京中无人可用,上窜下跳的不过就那几个拥戴他的宗室子弟,皆是手中没有实权的,不足为虑。
伊阳得令,一一将事情吩咐下去,至此算是打响一场无声的战役。
早在江昭修习功课时王玉就接到李厘传令,叫他莫要领着公子回宫休息,在各宫走走玩玩等公子羿回来再做打算。
王玉一心琢磨着如何哄他,竟是快到长安宫殿门前才想起来不能回宫这茬子事,江昭远远的就见殿门前站了足足比往常要多一倍的侍卫,心里一怔,旋即明白了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面上却是半分没表露出诧异。
“公子,今日您还没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王玉到底年轻,江昭是个性情温和的主儿,平日里不须他绞尽脑汁的伺候着,是以到了此刻需要动脑子的时候,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好的理由哄他别回自己寝宫。
江昭回头定定的盯着他,见他眼神有些飘忽,遂笑了笑对他应道:“也好,这么久了,我还没陪娘娘正经吃过饭。”
王玉见他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这才松懈下来,领着他去了频阳宫。
时间倒退回十几年前,睿王府的角斗场中,江岐再一次被伊尹推翻在地,周围欢呼声渐渐低下来,不甘落败的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怒目圆睁着盯着伊尹,恨恨的对他说:“再来!”
年深日久,那时坐在地上的江岐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大清楚,他只知道,眼前的伊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能屈能伸,能谋会算,绝非池中之物。若不能将他收于江沛麾下,那便只能将他铲除,江氏众人才能安稳。
年轻时伊尹与江沛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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