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阮慕阳都是在黄大夫家门外的墙角候着,一边薅着墙边的野草一边等主人出来,连那院子里面究竟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更枉论这位两条街以外的神秘邻里究竟是圆是扁。
所以他压根儿没指望能进去,把信交给侍女之后,依旧恭恭敬敬地在墙角等着,四下看了看,发现几个月没来,黄大夫墙角下的野草更茂密了。谁知过了没一会儿,阮慕阳还没来得及对墙角的野草下手,一个侍女就出来了,冲阮慕阳微微一福身,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您到内堂一叙。”
阮慕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叫我?”
侍女约莫是觉得他这模样有点滑稽,捂唇轻笑道:“公子,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不叫你还能叫谁?”
这侍女长相一般,声音却婉转动听,乍听下来,清澈的地方与温初月有几分相似,阮慕阳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是我愚钝了,烦请姑娘带路。”
于是,阮慕阳第一次窥见了黄大夫宅邸的全貌,也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温初月一直带他走的后门——他之前就一直很纳闷大名鼎鼎的黄神医宅邸怎么也不修个像样点的大门,那门还没他们家常年没开过的大门宽,进了之后才发现人家有个气派得不得了的大门,还一南一北两面相对而立。
黄韫的宅邸不比温家小多少,分南北两个院子,阮慕阳是从南院进的,隐约能听见北院传来嘈杂的人声,侍女便解释道:“我家主人一般不出门看诊,北院都是些需要长期照料的病人,有些吵,你莫要见怪。”
“怎么会?听闻黄神医常常收留那些远道而来家中困难的病人,让他们免费住在自己家中,真可谓妙手仁心。”
黄韫在城南这一带颇有些名气,据说为人亲切热情,对待病人一视同仁,也没什么非疑难杂症不医的古怪毛病,唯一一点就是不爱出门看诊,因而有许多远道而来找他求医的病人,有些家中实在困苦的,来往路费都把家底耗得差不多了,黄韫便把人安置在自己家中,诊疗费用也是一减再减,因此在百姓中颇有口碑。
阮慕阳曾听小梅说过,温家人大大小小的病症都是找他看的,他轻易不出诊,一般出诊也就是来温家,阮慕阳便认为他是沾了温府的光才有机会得见黄神医真容,谈吐举止格外注意些——虽说他不认为自己是温家的人,自家主人到底还是和温家有说不清的关系,若有失礼之处,引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温初月的不是就不好了。
这侍女对自家主人颇有些崇拜,听人夸赞自家主子比听人夸自己还高兴,舒心极了,语带骄傲地抱怨道:“可不是,北边院子都快人满为患了,还统共没几个付得起看病钱的,府上每天都是入不敷出,再这么耗下去,也不知道发不发得起咱的月钱。”
阮慕阳,一门心思研究她的声音,没太注意听她说话的内容,便没接茬,只在心里默默评价道:“这句声音有点尖锐了,还是主人的声音更动听些。”
不远处有人咳嗽了两声,但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一旁的小径走了出来,冲那侍女笑出一脸褶子:“蓉蓉啊,休要诽谤于我,我何时欠过你月钱?”
那名叫蓉蓉的侍女上前两步,道:“是是是,您老是没欠过,就是我昨天放在桌上的桃花酥不知道被谁偷吃了,那可值半个月的月钱呢。”
黄韫立马做痛心疾首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会有人做这番缺德事?莫不是府中有了耗子?你别怕,我马上弄点耗子药,在府中到处洒洒,准能除个干净。”
蓉蓉一听这话就笑开了花,道:“我可没说那桃花酥是白天丢的。”
黄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转身捂唇干咳了两声,再转回来时已经翻脸如翻书地换上了一副威严的面孔,一本正经道:“蓉蓉啊,客人面前莫要说这么失礼的话,还不快去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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