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A班。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纪青川留了些作业,像是有什么急事,先出去了。
沈行好好地写着数学题,外面忽然就开始狂风暴雨,老天爷跟疯了一般,呼啸不止的狂风吹得走廊上的助考标语砰砰响,隔壁班是高三A班,也就是宋远在的班。
沈行抬起头,透过被雨水淋得迷迷糊糊的玻璃,看向窗外。
他在靠窗的位置,学校的广场上种了一棵松树,此刻被折磨得不成树样,那可是松树啊,沈行想了许多事,松树都被风雨摧折,落得如此狼狈,更何况是人。
那个数学题角度问得太刁钻,他本就拿不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这雨一下,更是被打断了思路。
他没有因此感到烦躁,他又想起了那个人。
彼时他和那个少年已经混得很熟了,所谓很熟,是到互相玩耍,同睡一张床的程度。
那少年说了自己的名字,却是个英文名,沈行实言自己听不懂,少年便沉默了,说自己还没取中文名。
现在一想,普通话说得那么好,想必在国内有生活过一段时间了,缘何连个中文名字都没有,怕是不愿说吧。
沈行便只好叫他哥。
他哥是个很优秀的少年,沈行能看出他哥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那是当时的沈行从未见过的气质,小乡村里什么样的人的有,唯独没有有钱人,和他哥那样的人。
他开始能看出来他哥的不适应,他知道他哥以前生活的优渥,所以他时常会问他哥过得好不好,
他哥挺在乎他的,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沈行叹了口气,心想,那哪是在乎呢?就算过得不愉快,依他哥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也不会说。
哦对了,那段时间他哥作为一个插班生和他一起上课,成绩好得不得了,特别是数学,自己那时候一直赶不上。
不过现在肯定可以赶上了……
他把笔尖对准草稿本戳了戳,然后突然鼻尖一凉,他反应过来是窗户没关好。
雨点飘了进来,晕开了他笔尖刚刚点的墨。
他想起有一次他和他哥出门,结果淋了雨回来,好不容易洗完澡,他哥又称累坏了一直不肯吹头发,那晚劝了好久,最后靠撒娇才引得对方松口。
一阵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响起。
下课了,沈行关了作业本,趴在桌子上。
他胡思乱想了十分钟。
下午他被通知去一趟办公室,在同桌心疼的目光下,他若无其事地出了教室。
然后他就在办公室见了个熟人。
宋远和他并不是一个年级的,各自班主任的办公室也不一样,出现在这里委实怪异。
除了刚进门时那不可避免的目光交汇,沈行再没看宋远一眼。
他目光扫到坐在椅子上的他的班主任,只觉对方的表情甚是可疑。
没有责备甚至还带着点……赞赏?
所以不是纪老师打报告?
那这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恭敬地叫了班主任一声,对方和蔼的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宋远在一旁给他打了声招呼。
沈行碍于有人在旁边便没有给对方难堪。
一轮交谈。
从办公室出来的沈行脸上阴沉沉的,他敢肯定,在纪老师打完小报告并严厉地谴责他之后,他的班主任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了。
且不说他能不能在数学竞赛中取得名次,他单单看着宋远就恶心得够呛。
关键是他的语文烂,哪怕竞赛加了分,给招生团留了好印象,在群英荟萃的A班,他的总分也不会太出挑。
情况他脾气也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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