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舟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都是有耐性的人,唐舟不答,他也不追问,就直直看着他等他开口。
“去外面说?”唐舟站起身,指了指阳台。
“你可以?”卢卡斯表情有些迟疑,他们住在三十层,从窗户就可以看到遥远的地面。以前办公室在四五层时,就没见他靠近窗户过。
唐舟没应声,径自拉开强遮光窗帘后的玻璃门朝外走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差点同手同脚。
银色月光如流水淌过夜空,墨色从天尽头倾泻而下,给大半座城市盖上深色的地毯,远处的霓虹灯忽明忽暗,星星点点融进夜色中。
不往下看,就还好。唐舟仰着头挪到石质围栏旁,余光瞥到卢卡斯出现后,才伸出右手搭在对方手腕上,壮着胆子朝下看。
只一眼,呼吸骤停,差点没窒息。高楼下流光溢彩的道路在眼前一一铺陈开,那么遥远又那般渺小,胸腔中的心脏毫无章法横冲直撞,他触电似的收回手抓紧栏杆,才不至于因为腿软而失态。
他闭眼仰头缓了片刻,慢慢往后挪,背抵落地窗的玻璃,强撑着站立。
卢卡斯紧走两步想过来扶他,被他拒绝。
唐舟挥挥手示意他进去再说。
阳台装有整个房间灯光总控,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背灯放回去,随即关上房间的灯,咬咬牙掀开窗帘进房。
月光被全遮光墨色窗帘拦在外头,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的烟雾报警器闪着微弱的红光。
即使知道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但无边的黑暗依然将他的恐惧剥得无处隐藏。唐舟手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钝痛瞬时从膝盖往全身蔓延。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他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Kaiser?你没事吧?”卢卡斯与他隔了两三步远,见他久不出声开口询问。
熟悉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安心,对黑暗的恐惧宛如一双巨手掐紧他的心脏,一刻都没有放松。
他靠在床沿旁,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摸手机。
天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跌跌撞撞摸到床头拧亮了灯。
也许他战胜了自己,战胜了黑暗的恐惧;也许是隔壁房间能让他忘掉黑暗的某个人,想立刻过去见到他。
房间转亮,唐舟靠在床头,手脚缓了片刻终于找回知觉,他起身打开所有的灯,请卢卡斯回客厅的小沙发座。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和你共度余生。”唐舟直截了当拒绝。
卢卡斯似有所觉,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平静的说声好。
他早就有答案,从对方一开始反常的举动就该知道了,只是不死心,想听对方亲口说出来而已。
“他可以吗?”卢卡斯问。
没头没尾的,但唐舟却知道他在问什么。
“嗯。”
“抱歉,打扰了。”卢卡斯了解唐舟,一旦他认定了一件事,无论什么人都没法扭转他的想法,左右他的决定。
卢卡斯没有死缠烂打,那不是一个绅士体面的做法。
“祝你们幸福。”他尊重唐舟的决定,也抱持自己的尊严,起身同他告别。
“谢谢。”唐舟送他到门外。
胸腔的心脏跳得有些急躁,想到隔壁那位晓得同他插科打诨的假粉,唐舟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摸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唐舟:回来了吗?
托马斯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下确切结论。
但不管沈隽对他只是粉丝对偶像的憧憬和亲近,还是不敢宣之于口的隐秘心思,这个人注定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安德莉亚说过,喜欢,就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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