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奇异的风忽然停了,青瞳墨发的少年眼睫微微一颤,淡淡道:“你是你,她是她。”
这不是我意料中的答案,却也说不上失望,我想了一想,继续问道:“那,我和她,是两个人了?”
晚风带来静谧的竹芳,诀弦抬起眼帘,静静地看着我,忽然笑了,“不,你和她,只是性格的两面。”
……性格的两面?
来不及思索,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奇异的画面,漫天白雪,天地一色,小小的少女独坐在小桌旁,托着腮,有些出神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那一年,他在神殿中,为她做一碗羹汤。
窗外冰雪为光,她却只希求着现世安稳。
画面一闪而过,我回过神来时,面前却多了一蛊精致的羹肴。
墨发少年唇边的弧度淡若虚幻,音色剔透妖娆,落地生花,他轻声说:“吃吧。”
入耳,却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沉香屑。
其实本不该是这样的。
是守着庄丽精致的铜炉,她倦倦地倚着炉子沉沉睡去,醒来时,好不容易采集的雪松露便都成了一块块散发着异香的固体。
她懊恼莫名,他却神色淡淡地抚摸着她的发,声音浅而生魅,“我做给你吃好了。”
他并不知道,他平素常饮的寒烟九调中,最喜欢的一味,就是加入松露炮制而成。
而那一天,是她真正的生辰。
脑海中纷乱的记忆和琐碎的记忆接踵而来,我闷不吭声地将那蛊羹肴吃完,不知为何觉得微微气闷。
入门,饮茶,我还是未有言语,低头望着桌子上的竹纹,暗道自己真是虚长了一千岁。
说不清楚的郁闷,加上不知说什么的隐约胆怯,糅合成了一种理直气壮的沉默,我安慰自己,我少了一千年的记忆,本就与他同龄,加上草木生物的岁数一向是与其他生物计算不同的,此时拿不出大姐姐乃至老阿姨的气势和理智,也是自然。
只是,想想因为年龄被瑟辛轻易压得翻不了身还都不着痕迹的司晨,我默默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好吧,技不如人,哪哪都不如人。
墨发少年神色淡淡地坐下,他刚刚烹制羹肴,身上却依旧一尘不染得令人自惭形秽,连气味都依旧干净清冽。
干净清冽的少年突然开口:“我的竹冠。”
我一呆:“什么?”
“竹冠。”他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清冷的眸子瑰艳灼目,他安静地注视着我,“我的紫竹冠。”
“……”
我有些张口结舌:“你……你……我又没说是买给你的。”
冲动之下,竟是发了多年不见的少女脾气,脱口而出的娇嗔语气让我好想把自己拍死在地上。
墨发少年注视着我,依旧是平平的语气,初听剔透清冷却妖娆莫名,听久了却发现……这根本就是“面瘫”的标准语气:“紫竹冠。”
“……”
“……”
半晌,墨发少年寂然地收回手,目光似乎瞬间黯淡了,他垂下眼帘,幽睫如羽,轻声说:“我还以为,是给我的。”
声音很轻,神色极淡,可无端地,却字字入心。
我心中一动,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难道他是为了紫竹冠换的紫衣?
迟疑片刻,我咬了咬唇,小声说:“其实……的确是买给你的。”
本想说可以将紫竹冠赠给他的,好歹给自己留点面子,可不知怎的,一开口就不由本心。
他却忽然笑了,那一瞬间,天地失色,少年的双瞳中有整个星海,他唤我:“缓缓,缓缓。”
我蓦然顿住。
脑海中有奇异而熟悉的眩晕,我咬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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