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沾染的颜料,安静地等待收卷。
收卷的哨声按时响起,汪雀抬起头,只看到前方的谈秋雨最后非常慌张的在她画纸背面用颜料刷狠狠刷了数下。
她不太明白谈秋雨在做什么,监考老师将每位考生答卷检查一遍,谈秋雨趁机开始吹干自己的画——她一直到收卷前两分钟才落下最后一笔,有一小部分还没有干。
如果没有特别要求,监考老师在收卷时是按照考号排序,将小号放在上面,老师收了汪雀的卷子,走到谈秋雨身旁,将她递过来的画直接放在了汪雀的画上面。
在谈秋雨的画被老师拿起的瞬间,汪雀清楚看到了在那答卷的背面,涂了一层很浓很厚的白色颜料。
汪雀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等一下!”她猛然站起身,在众多考生和监考老师疑惑的目光中,颤抖着声音,指着谈秋雨的考卷,道:“老师,她在背后刷了白颜料,我要看看我的画有没有被弄脏。”
谈秋雨的脸色唰地白了。
监考老师掀开谈秋雨的考卷,在那下方,汪雀的画上,大片白色颜料覆盖了原本的图案。
整个考场瞬间炸开了。
汪雀身子摇晃两下,她用力撑住画板,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跌坐回去。
监考老师是怎么处理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在考试未结束前,试卷若有破损和污染可以更换,但现在考试已经结束,都收卷了,就算知道汪雀被人陷害,老师也无能为力。
那张印上了一片白颜料的试卷,就这样被收了上去,作为汪雀色彩考试的答卷。
考生们陆陆续续离开考场,汪雀瘫坐在椅子上,只觉手脚冰凉发麻。
她抬头去看谈秋雨,只看得女孩低着头收拾了画具,一言不发地独自离开了考场。
没有给她哪怕一句解释,一个眼神。
这到底影响到了汪雀的发挥,最后一场的速写她竭尽全力的去画,仍然觉得不够好。
十二月份的联考,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在这之后,广大艺考生们除了准备部分校考外,需要拼尽全力去提升自己的文化课成绩。
而她,再也没有和谈秋雨说过哪怕一句话。
汪雀不知道谈秋雨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已她自己的水平,在联考中取得一个好的成绩也没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非要弄那种下贱的方法害她呢?
她们不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吗?
经历了数个不眠之夜,那天下午考场上的一切仍旧清晰地反复在眼前,思量许久后,汪雀终于下定决心,把考场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家长和老师。
她是很珍惜两人的这段友情不错,但既然谈秋雨干出那样的事情,也不要期盼她能留多少情面。
谁不是被从小娇惯到大的?汪雀没有被宠坏,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脾气。
她知道,老师同学们会有自己的判断。
这几日汪雀一直浑浑噩噩的,上课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知道,就算她画的再好,单凭素描和速写两项成绩,也没法把色彩的分数拉到去央美的成绩。
既然她连联考都无法通过,再去努力的学文化课,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整个高三,就全都白费了。
汪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父母,她家庭条件还可以,吃穿不愁,但支付那些一次就要四五万的高昂的艺术培训费,依旧有些吃力,汪雀画得又多,为了表现效果,用的颜料和画笔也价格不菲。
父母甚至卖掉了在城里的预备养老的房子,去给汪雀找最好的老师。
艺术,就是用钱砸出来的。
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只为了她去追求梦想,可现在呢?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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