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渊顿时怔住,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念头尽数消散一空,眼里只剩下那人缓缓站起的,清瘦却格外□□的身影。
不止他,就连方才还争吵得不可开交的一众大臣也都纷纷愣住,不知所以地望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美貌少年。
如果这些大臣肯把好奇探究的目光挪到谢怀瑾身上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皇上此时宛如换了个人似的,脸色沉得可怕,眼底已结起寸寸寒冰:“……你说什么?”
谢临好似对他明显阴沉下来的语气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望着席上那一袭明黄,淡淡地说:“是臣提出想要善待俘虏,与容安侯并无干系。”
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除惊愕于这少年的不知死活外,也不免猜想是不是容安侯提前设计好,若是情势不对便随意扔出来的挡箭牌。
想到这儿,便偷眼望向容安侯,却见他默然站在那儿,身形似乎还有些僵硬,眼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好似并不比他们知道的多。
就连齐远风也愣住了。
先前那户部侍郎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招,脸上红白交错好不热闹,颤抖着手指向他:“你、你又是什么人?容安侯此计可真不高明,这等罪名岂是随随便便揪出来一个人就能洗去的?”
哪知谢临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毫不躲闪地望向谢怀瑾,漆黑澄亮的眼眸璨如星子,只有抿紧的唇泄露了他的一丝心绪。
他在紧张。
生平第一次与这个轻而易举主宰他的生命九年的男人当堂对峙,且还事关自己日后如何,说完全不紧张是绝无可能。
但他退无可退。
谢怀瑾盯着他看了半晌,危险地眯起眼睛:“阿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众臣又是一愣:皇上认识这个人?
谢临却不闪不避,越过桌案行至正中,而后朝高台方向微微俯身,沉声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
看着他,皇后那麻木漠然的脸上终于动了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十分复杂,惊诧,痛苦,爱怜一一闪过,最后都随着她闭上眼的动作化为不堪重负的沉默。
夜风渐起,绕过亭台楼阁,将湖岸细柳吹拂得沙沙作响。明明是暮春时节,众人却觉出一股子沁入骨髓的寒意。
静默。
在这一片静默中只听谢怀瑾淡淡开口,似是带了一声轻微的叹息:“阿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左右将军决定的。此次出征你不过是随行而已,要朕如何信你?”
“皇上,臣乃将军亲封的军师。”谢临眸光坚毅,“不知这样,是不是有资格?”
此话一出,方才还鸦雀无声的群臣再度众说纷纭,多半是疑心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如何担得起军师大任。
如果说谢怀瑾刚才的脸色还堪称和善,那么如今就是沉到了底,宛如狂风骤雨侵袭前可怕的寂静,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锐利如刀。
军师?
这小东西,竟瞒着他向沈承渊求了个军师的头衔?
“是吗,”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位军师,在军营里都做些什么?”
谢临不说话了。他垂眸看着月光下微微泛起莹白的青石板砖,目光微微迷离。
见他沉默,谢怀瑾心里反倒平定了些。他的阿临,永远都只是他的小东西罢了。
他挑眉,继续道:“若这军师只是虚衔,那阿临说说是不是有资格?”
“不是的!”只听齐远风急急忙忙道,“皇上,军师曾以药材为饵,诱敌深入,不费一兵半卒便除了对方大批精锐!我军被困一线天时,若是没有军师出谋划策,怕是早就交代在那山顶上了!……”
他生怕旁人将谢临小瞧了去,看不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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