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的彩光在黑暗里不断晃动,扭动的人形。歌舞节奏混乱。空气里飘荡着烟气和酒味,还有化妆品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混合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堕落浑浊的气息。
下了班,换了便衣。他照例地往这里来,坐到吧台边,点酒,喝上几杯。
在警局里,同事们常抱怨各种琐碎的烦恼,为了孩子的学费要兼职,要努力工作。跟妻子的争吵,孩子的不省心。
然而他是单身汉。
他的家简单干净如旅馆,每天回家迎接他的是沉默。同事们常抱怨工作是苦差,无休止的加班,有事半夜被从被窝里挖起来,各种占用私人时间。
他无所谓,甚至很喜欢加班,能感到有很多人跟他在一起,各种嘈杂的事占据心思。而世界还是有人气的,不甚寂寞。
也有人介绍他女孩,热心为他牵线。他只是笑笑。他很轻易能与大家打成一片,同时又没人能真正接近他。
小时候的家对童年的他而言是个噩梦。他在泥潭中挣扎着长大,最后没有被那噩梦同化为怪物,而是变成与怪物抗争的人。
然而他知道自己心底依旧有怪物,是个性格怪异孤僻的怪人,最好不要去祸害他人。所以他只是远远地观望着那些灯火中的家庭,从来不试图走近。
他没有自己的业余癖好和兴趣,他的心在工作上。因为除此之外都是空白,他是一个空壳的人偶,自我毁灭倾向。
直到他在这里遇到一个人。
无数晃动的人影中,他首先一眼看到了倚在吧台的那个人。
他走过来,先是走向正在演奏的乐队那边,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他才径直向吧台走去。
“两杯雪利。”他对调酒师说。
“乐队停下了原先的曲目,开始演奏Dani California。我就猜到是你来了。”那个人说,转过脸望向他。利落的短发,脸庞线条同样显得硬质锋锐,是那种偏中性气质的美丽。
“如果你告诉我有其他什么喜欢的歌,也许下次就换了。”
她笑了笑。
“之前你说你经常在这里,但是我不常看见你。”
“忙,不常有空。”她耸耸雪白的肩膀,拿起雪利酒。
“是啊,毕竟这种工作全年无休。”他认同地说。“不过你还算好,没有上司催你赶紧完成工作,半夜三更来夺命连环call,动不动还要挨骂。”
“哎,虽然我的工作是很自由。但是没有上司,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你的上司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因为他一点都不管事。”
“那他为什么还能当你上司。”
“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字面意思。”
“能跟我说说他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什么。”
“当然可以,谁不八卦自己的上司。你想知道什么?”
“让我想想……他既然不管事,那平时在干些什么?”
“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剩下的时间基本在谈恋爱。”
“哇哦……”
“怎么?”
“好出人意料的答案。说真的,我想了很多可能性,唯独跳过了这部分。”
“哪部分。谈恋爱?是呀,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个答案,不过目前事实就是这样。而且一处于恋爱状态他的智商就降到零,简直不忍直视。”
“正常状态呢?”
“什么正常状态?不睡觉不谈恋爱的时候?在毁灭世界。”
“…………靠。”
“所以你还是祈祷他好好恋爱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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