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尖利,焦躁到极限几乎冒火,风景在窗外急速倒退,都被扯成细丝一样模糊不清的黄绿色块,尖锐地呼啸,轮胎滑出青烟,火星在坚硬钢铁上极限闪烁着危险信号。
枪响,后窗玻璃猛然崩毁,碎渣砺过脸侧,蛛网在眼前旁边裂开。
硝烟□□气弥漫的燥热,生命脆弱地捏在一线,精神极度紧绷。就像一杯放在桌上的果汁,不经意间被碰倒,呯的一声玻璃碎裂,散落一地。
在身后步步紧逼,把人压成扁片,风吹便散的尘埃。
山道险恶,起伏山峦是贫瘠苍黄,一线绵延出去的灰色道路笔直锋利,在眼前层层展开。
灰黄尘埃飞扬。
尖利的金属摩擦声,猛烈震荡,眩晕中车身好像脆弱的纸壳一样被捏成一团扭曲。
燥热空气里刹那都是汽油味,猛地爆开盛大火花,橘黄的光一亮,熊熊燃烧。
空气灼热逼人,好像烧融的玻璃一样视线扭曲,灼烫着神经。
直升飞机在地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好像死神一样沉默而杀机四伏,伺机收割自己的猎物。螺旋桨扇起了黄色的沙风暴。它巡视了一圈,看到了残酷而平静到阴冷的现场残骸,什么都不会留下来,只有死物。
它随即往上上升,引擎声渐渐远去,地上那片阴影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初秋清早,阳光正逐渐酷烈。
烧地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的,阳光在眼睛里晃出七彩光晕,天地旋转,糙砺的沙磨着皮肤。血块凝结,又不可思议地全身发寒,失血的冷,生命轻飘飘地,随时都会挂断而去。
然而他的蓝眼睛锋利而沉郁,坚硬庞大的意志在里面燃烧,温度极高的蓝焰。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一定不会死,意志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在这股火焰熄灭之前之前,哪怕已经被投入地狱也会跟魔鬼做交易,从坟墓里爬出来,直到毁灭之时。
一定有些地方出了问题。
不然他绝不至于一夜之间被从平日的轨道上颠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夜里他回到家,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忽而平地变成深渊,黑洞洞的屋子里猛兽正蹲伏着,等待他进来,然后把他瞬间撕碎。
那样强烈的不祥和杀意。
他毫不违背本能地转身逃跑,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本能紧紧包裹在意志和理智下,以其为核心疯狂运作,展开一场拉锯战的追逐。
作为一个纯粹的杀手,他的生活非常简单而单调,接到命令杀戮,呆在家里,娱乐也千篇一律,机械零件一样严格精密。
所能想到的,只是自己遭到了清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高层更改,或许只需按下一个键,作个删除的姿态。
便抹杀地片甲不留。
他习惯于这种冷漠清晰锋利无动于衷,但是这与自己成为猎物和消灭对象是两码事。
身体如被扎入碎片似地尖锐疼痛,他的头脑更加分外清醒。
可能性和生机在脑海中罗列。
事情还没到此结束,他想,事情还没有到此结束。组织一向多疑、精密、谨慎。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再三确认,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那是深不见底的隐秘深渊,他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为谁而工作、如何建立、构架如何、高层是哪些人、为了什么而做什么。
看不见的城市里的幽灵。
你知道的太多了。借口常常是这样,然后就被处理掉。
那是因为忌讳。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触了谁的霉头。或许只是高层的某种舍弃,他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得太多让人生畏惧,然而一无所知才是真正的可怕。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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