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让我报个仇不是?”胡贝的嘴唇再次贴上去,虔诚地吻过那铁锈味的,涩然的血迹,最后贴在那道伤口上轻轻吮吸。果不其然,他被莫德尔更加凶狠地咬回过去,同样流出了血。两个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温热的,火辣辣的,如同醇香的烈酒,一入喉就被急迫地吞咽下去。又好像是最为强力的黏合剂,将四片嘴唇紧紧粘在一起,仿佛山崩海啸都不能让它们分开。
幼狮搂着幼兽在草地上兴高采烈地打着滚,每一根鬃毛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喜悦光泽。它扑着幼兽,和它一起滚动着,任由细碎的草叶把它们的绒毛沾染得乱七八糟,凌乱不堪。它已经决定好了,待会它要把幼兽按在身边,把它身上的碎屑一点一点舔干净,它愿意和它磨蹭上一个下午,一直厮缠到天明也没有问题。
“所以我们是在那里面耽搁了多久?”望着依旧外面沉重飙急的暴雨,胡贝惊异于光阴过得如此之快,他们竟然缠缠绵绵地耳鬓厮磨了那么长的时间。
“要不是这场大雨下得及时,咱们都得按逃避训练处理。”莫德尔端着双臂靠在门框上,刻意地和胡贝保持点距离。他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下唇上微微肿胀的伤口,忍不住又瞪了胡贝一眼。
“这说明上帝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胡贝开玩笑的言语落在虔信基督教的莫德尔耳中,心里居然好受了许多。他难得地牵牵嘴角,轻轻一笑。随后便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门框上,静静看着外面那滂沱的大雨。
沉重的鞭子似的雨瀑从天空中凶猛地抽打下来,宛若在狂暴得不顾一切地痛吻着大地。每一滴水珠中都充满了夏日的,青春的朝气与活力。虽然这活力过于澎湃,过于激荡,充满了少年人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的气势,但它是鲜活的,是疯狂的,愚蠢荒诞得不在乎所谓天荒地老,又盲目自信地认为他们的爱情一定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
“那个,你看出什么感受了吗?我知道你以前参加过文学社,难道想写首诗不成?”莫德尔看着瓢泼的雨点在地上跳荡,胡贝就专心致志地看着莫德尔。他忽然想起上学的时候,莫德尔好像痴迷着文学历史。看着莫德尔现在双眼空茫的状态,他总觉得待会他要给自己写出一首诗来。
“感受?”这问话把莫德尔从莫名的忧郁和迷茫中唤醒过来,他的舌尖不由得再次舔过嘴上的伤口,然后慵懒懒地吐出一句,“我嘴唇有点疼。”
“我也有点疼。”胡贝忍不住也去舔自己的嘴唇,他的伤口也在下唇上,现在似乎也肿起来了。只是说完他就笑了起来,哪怕牵得唇上的伤口疼,这件事也实在太好笑了一点。
被胡贝的笑声感染,莫德尔的眉眼一点一点弯下去,嘴角越扬越高,最后终于跟着胡贝大笑起来。胡贝自打接近莫德尔以来,还从未见他如此开怀地大笑过。他几乎是当场就要愣住了,仿佛看到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在自己面前缓缓融化,露出内里包裹的,热情奔涌的熔岩。他控制不住冲动地想要吻他,可最后还是停下来,跟着他继续笑了下去。吻还可以有很多个,不该用它来打断少年身上最鲜明艳丽的色彩。
一门之隔,外面是仿佛冲刷天地的,气势磅礴的大雨,咔嚓咔嚓的闪电摩擦声和震耳欲聋的雷鸣,里面是两个少年爽朗的,仿佛永远没有忧虑的欢笑。那哗啦啦的水声和雨点敲击在屋檐石阶上镗锣一般的当当声,都不能将笑声掩住。他们年轻到几乎不会掩饰自己比雷声更喧嚣的喜悦,也不会掩饰自己比暴雨更狂野的爱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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