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颂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他非常肯定才这么说的。
他一接近小镇,就感受到一股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朝着某个地方汇聚,想起小旧鸢还留在驿站,他心急如焚,生怕小旧鸢受到殃及。但当他把风沙劈开一道缝时,猛然发现那股力量是从小旧鸢大开的左手中传出的。
先天灵物向来自有不同凡响之处,但小旧鸢的不同凡响似乎只表现在脾气大。青颂觉得小旧鸢有无数次想发火,可身无灵气,只能干生气,除了今天这次。
他按住小旧鸢肩膀的那刻,明显感到小旧鸢身上似乎带着同归于尽的怒气和怨气,这让他一下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小旧鸢才这么小啊。
小旧鸢的神志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是脸上的表情仍旧表现得十分困倦,带着浓重的不耐烦和暴躁。
青颂往前凑了凑,端详着小旧鸢的表情,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若是累了不想说,等我回来也不迟。”
“你都看到了,何必明知故问。”小旧鸢眯着眼睛看他,静静地等待着青颂的反应。
青颂摇摇头,道:“我想听你自己说。”
这算什么,让我自己坦白从宽吗?
小旧鸢从床上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青颂,青颂回之以悲悯的笑容,还伸出手摸了摸小旧鸢额前的碎发。
青颂这副神情让小旧鸢想起十一万年前那个族长。
八十多岁的族长站在道士面前,仰头看着不断发抖的姬安。
族长脸上爬满了皱纹,身子也佝偻得不像样子,扶着拐杖才能站稳,像一枝在风中飘摇的柳条。
而姬安只比他大几岁,却依旧如十几岁时那样俊秀逼人,即使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披头散发,但还是能看出来他身形俊逸,健康强壮,好像岁月从未从他身上带走什么。
明明是总角之交,在几乎同样的时间里娶妻生子抱曾孙,但这两人的相貌对比直白地摆在所有人面前,这幅场景让知情人触目惊心。
事出有怪必有妖,这个妖克死了儿子孙子,现在连曾孙都死了,只有他自己青春永驻,长久得活下去。
多可怕啊!竟然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
族长怜悯地看着这个当年的大哥哥,颤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姬安嘴张得大大的,口水黏连在下巴上,看上去狼狈极了。他的喉咙里嗬嗬地响了一会儿,像是铁片在摩擦,却没有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
他已经从早上喊到了现在,泪已流尽,话已说干。
到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火把已经点起来了,他的曾孙姬平的小小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大家全部用嫌恶的害怕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恶魔,而不是曾朝夕相处的远亲近邻。
族长说:“点火。”
小旧鸢说:“我想杀了他,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青颂一怔,小旧鸢已经从床上爬下来,耷拉着肩膀站在青颂面前,眼中射出钉子一样的光芒,残忍地笑道:“凭什么他可以杀我,我不能杀他!”
“他是无心的,你怎么能,你不会这么做的,你做不到。小旧鸢你过来……”
“哈,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能做到。我会把所有的灵气都吸取过来,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别说了!”
青颂难以置信地看着小旧鸢,刚刚还摸过他发顶的手猛地蜷缩起来,隐隐抬起了几寸,像是要打小旧鸢。
小旧鸢看着青颂的手,笑了笑,那副表情根本不像个刚刚破壳半年的小旧鸢,更像个魔鬼。
一切都结束了,小旧鸢想。
小旧鸢静静地等着青颂下逐客令,但是青颂只是攥着拳头,迟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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