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如你猜测的，我是重生而回的人。”

    绯汐月心跳如擂鼓，即使她已经大约能猜到秦臻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当她第一次把这个隐藏最深的秘密托盘而出的时候，她依旧心有恐惧。

    重生，听起来是多么美丽、多么可爱、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词语，扭转乾坤，改变历史，修改自己的命运，创造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这大约是所有看过重生小说的人，梦寐以求的经历。

    诚然，绯汐月也曾抱着这样的雄心壮志投入重生大军的既定历程中，然而……

    历史，真的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就发生巨大的改变。

    即使是蝴蝶效应，能改变的，也是有限。

    因为你不是中心，也不是重心。

    绯濯、绯炔烺、舒燕、绯妡瑗，这几个在她身边的人，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和原本的历史轨迹发生了偏转，其他的昙花一现的人，几乎都是和他们原本的既定轨道继续发展。

    绯汐月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太消极怠工，没有好好运用自己重生者的身份，才会导致自己没法建功立业，创造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

    不过没有人会是傻子，秦臻能从一个“熊老师”的称呼中就能猜到自己隐藏的秘密，其他人是不是也可能会从自己的蛛丝马迹中探知自己重生的秘密。

    如果有人有心探求，知道了自己是重生而回的人，会不会直接打包扔进实验室研究一番……

    她不敢小看人类的智慧，也不敢轻视人类深不可测的内心，她宁可活得谨小慎微，平平凡凡，也不想大放异彩，夺人眼目。

    与秦臻，她想赌一把，赌赢了，同舟共济；赌输了，分道扬镳。

    客厅内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秦臻就这么静静坐着，眼帘半垂，看不清神情。

    良久，他喑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绯汐月却知道秦臻问的是什么，既然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暴露，现在又为什么决定和他坦白。

    绯汐月放下抱枕，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半掩映的窗帘，大片灿烂的阳光洒在浅棕色木板上，棱角分明的黑色影子一半落在浅黄色布艺沙发上。她微微仰头，天空蔚蓝，如水洗过的蓝色丝绸，连一片白色云霞都没有。

    “上一世，我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酒驾的车撞了，我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因为血液离而渐渐变冷的滋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打一个电话，伸一把援手。”

    顿了顿，尽力抚平自己因愤怒而暴躁的情绪，“直到有一个人，他把我送进了医院，虽然那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但我依然感念他愿意帮我的恩情，重生一世，我也从未忘记要回报他给予的帮助……”

    慢慢的，一个温热结实身体拢住不自觉颤抖发冷的躯体，心口的律动一起跳动，秦臻把头枕在绯汐月右肩，墨色的碎发落在耳间，酥酥的痒。

    “那个人，是我？”

    “嗯，是你。”顿了顿，绯汐月微微侧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鼻尖轻触，呼吸交缠，“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

    秦臻在绯汐月鼻尖落下一吻，轻笑道：“我了解你。当时在蔷薇花下，严默一番话虽然会打动你，但远没到能让你答应的程度，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催化你的改变。我后来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直到你刚才说的，我才突然明白，你当时透过蔷薇花藤看见我的背影，而我的背影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背影，所以当时你才会答应做我女朋友是吗？”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以身相许？”

    秦臻紧了紧拢住人的双臂，深邃的黑眸闪着细碎的光芒，“你不是会拿自己的婚姻去报恩的人。你会尽你所能去帮他，但不包括牺牲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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