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易遥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以“痛经”为理由向体育老师请了假。许暖看了眼脸色有所好转的易遥，便也没继续讨人嫌地跟上去。

    一个足球跳了几下然后就径直滚进了草丛里，人群里一片整齐的抱怨。随后一个男生从操场中央跑过去捡球。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变得很亮。

    许暖顺着男生跑回去的方向，就看到了踢球的那群人里穿着白色T恤的顾森西。他刚刚带丢了脚下的球，看样子似乎有些懊恼，不过随即又加速跑进了人群。

    许暖走到身后的树荫下坐下，只是神色温柔地注视活跃在人群中的顾森西。

    比赛似乎结束了，顾森西跑出人群，跑到易遥身边坐下。顾森西的侧面一半在光线下，一半融进阴影里。他扯着T恤的领口来回扇动着。

    易遥把自己手中的矿泉水朝他递过去，顾森西伸出手接过。

    许暖装作不在意地将目光移开，转回自己班级的场地，齐铭帮着老师把两床海面垫子叠在一起，好进行更危险的动作练习。因为距离的关系，同时可看到从远处走来的顾森西，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

    几个男生起哄地叫着齐铭的名字，不怀好意地笑着。

    齐铭接过顾森湘递过来的水，拧开盖子后递回给她，然后把她手里另外一瓶拿过来，拧开喝了两口。

    年轻的体育老师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齐铭也半开玩笑地回嘴说他“为师不尊”。

    许暖垂下眼睛，曲起腿，头靠在膝盖上，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顾森西想起昨天晚上姐姐对自己说的话，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布告栏里贴出来的那个东西是真的？”顾森西眼睛望着操场的中央，尽量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问道。

    “假的。”易遥回过头去看他的侧脸。是比齐铭的清秀更深刻的侧面，线条锐利到会让人觉得有点凶。

    “那你跑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低低的声音，尽力压制的语气，没有发怒。

    “你要听吗？”易遥低下头来望着台阶前面空地上，他和自己浓黑的影子。

    “随便你，”顾森西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没有继续说，过了会儿，他转过头来，盯着易遥的脸认真地说，“你说，我想要听听看。”

    ……

    “谁的？”顾森西的声音很含糊，闷闷地从胸腔里发出来。

    “什么？”

    “我说那孩子，谁的？”顾森西抬高了音调，凶着表情吼过去。

    “以前认识的一个男孩子。”易遥低着头，脸上是发烧一样滚烫的感觉。

    “挺操蛋的，那男的。”顾森西站起来，把手里的空矿泉水评朝操场边缘的草地用力仍过去。瓶子消失在一片起伏的蒿草中。“那布告栏又是怎么回事？”顾森西回过头来。

    “不知道，可能是唐小米做的吧，她一直很讨厌我。但那张病历单上的字也不是她的，她的字写得好看很多，”易遥用手擦掉眼角的眼泪，“不过也说不准，可能她叫别人代写的也不一定。”

    “有可能，上次说你一百块一次那个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啊。”

    顾森西重新坐下来，两条长腿朝前面兀自伸展着。“不过，她干嘛那么讨厌你？”

    “因为她喜欢齐铭，而她以为齐铭喜欢我。”

    “哪个是齐铭？”顾森西朝易遥班级上课的那堆人里望过去。

    “站在老师边上帮老师即记录的那个。”

    “哦，我见过他，”顾森西斜着嘴角笑起来，“眉清目秀的，我姐姐认识他的。你们这种女生，都喜欢这种男的。”顾森西不屑地笑起来。

    “只是……”易遥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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