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同样是丈夫受伤,吴夫人的气色比高夫人好多了。
据老三所说,这两人不躺在床上半年,都不能好全。这才过去三日,就算请的郎中再怎么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起色。
那吴夫人这好气色从何而来
林云舒直觉有问题,却装作不知,细心招待大家。
很快她就发现,这些人以高夫人和吴夫人马首是瞻。吴夫人对高夫人多了几分刻意的敬意。
这倒有些奇怪了。据小四所说,吴江出自幽州大户人家,家中产业比高家还要多。为何吴夫人会矮高夫人一头呢。
如果说是品级,那也不需要如此刻意啊
她旁敲侧击问了一个喜爱说八卦的捕快夫人,从她口中得知,原来高秉仁的妹妹是信王最受宠的小妾,当初高秉仁就是被信王举荐才当上县丞,要不然以他秀才的身份根本当不了这个职位。而且信王似乎极看中高秉仁,时常召见他。而吴江却没这一层关系。
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林云舒站起身,想将宴会主办权交给崔宛毓。
却不想高夫人站起来向林云舒施了一礼,笑盈盈道,“老夫人,我听我家丫鬟的表哥的妹夫说,你在西风县曾以替人接生为业不知可是真的”
林云舒眼睛微眯,坐下来,敛了神色,好整以暇看着她,轻飘飘反问,“是又如何”
她倒是不奇怪,高夫人为何会知道这些。她能打听这些人的私隐,对方肯定也会如此。
从名面上看,他们好像相安无事,但私下里,两方已经开始较劲。
可是高秉仁和吴江都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只能指挥下人来打探他们家的情况。说不定他们已经猜到下手的人是老三。
毕竟老三身上的气质跟旁人有很大不同。
这些夫人们听出林云舒当过稳婆皆是一惊,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高夫人捂住嘴,故作惊讶问道,“我还以为是我家丫鬟胡说的。谁知竟是真的。老夫人乃堂堂县令之母,如何会做那下九流的行当”
崔宛毓变了脸色,手攥着帕子。这也是她对婆婆不解的地方。明明家中经营着极为赚钱的铺子,为何还要自甘堕落替人接生
林云舒看着高夫人,脸色微微一变。说实话,她之前给人接生除了喜欢这行,还因为她不想忘记前世。
这是她辛辛苦苦学了七年,毕业后又做了三年的职业,它陪伴她人生中最美的十年。她不舍得。
但是小四当了官,为了他的脸面,她必须有所取舍。她不能让人以此攻击小四,成为他的污点。不过心里有些打算,此时的她却绝不能被对方压制。
她浅浅一笑,看着对方,“说到这里,我想请教知书达理的高夫人,何为下九流”
高夫人见她还在作垂死挣扎,捂着帕子笑,“这三岁小儿都知晓,老夫人乃堂堂县令之母竟不知还是明知故问呢。”
林云舒却摇头,“你所说的下九流是指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卖水烟的人。这是出自北史周高祖记,但汉书艺文志所说的下九流却是指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拐骗及巫婆、盗、窃、娼。”
她把衙差二字咬得极重。说的时候,还在众位夫人面上意味深长扫了一眼。
照汉书艺文志所言,在座女眷的相公除了崔宛毓都是下九流,谁也不比谁高贵。
高夫人脸色惨白,她只读过女戒道德经哪曾读过什么汉书艺文志。
没想到反被对方骂了。
林云舒好心问道,“高夫人知道你家相公为什么屡次参加乡试,就是不中么”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既然对方拿她职业说事,她当然要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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