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岳欣然,眼神中有一抹缱绻不舍,唇边却只有一缕苦笑:“是怕。”
岳欣然错愕,阿孛都日却只温柔抚了抚她颊边一绺秀发:“你同家人好好相聚,我明日再来接你。”
然后不待岳欣然说什么,他却飞速地转身上马离去了。
阿钟伯却哼了一声:“有种走了别再来!”
岳欣然摇头,难道是阿孛都日知道陆府曾经的什么事情,还是看到陆府上下对自己婚事的关注,叫他有压力?
算了,明日再收拾那家伙。
街角处,阿钟伯看不到的地方,话唠与石头二人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抽了抽鼻子,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们也是一样的胆小鬼,一样只敢远远的看着。
陆宅中再次恢复了一些人气,婆媳三人小别再聚,说说笑笑,气氛实是欢悦。
第二日,用罢早饭,岳欣然送陆老夫人与苗氏上车之时,管家来报,有益州府衙役前来送信。
吴敬苍的信,厚厚一封,如今这时节,岳欣然不敢耽误,立时展信一看。
知道是吴敬苍的来信,陆老夫人与苗氏便也不急在一时离开,吴先生如今在封州牧身边乃是得力之人,无事必不会这样匆匆写信与阿岳,若真有什么需要做准备的,她们也好把消息一并带回成首县。
那信中,除了惯常的露布、州府一些能够让岳欣然阅览的公文之外,便是吴敬苍一封手书。
自去岁坚城清野之后,北狄南下没有讨着半分好处,随着气候寒冷,北方更是天气酷烈,人马、其他牲畜的行动与饲育皆是艰难,故而北狄偃旗息鼓了一段时日,如今益州虽是渐渐回暖,可北方依旧天寒地冻,战事没有重启的迹象。
只是,北狄人歇了,朝中这许多大人物却没有歇着,骠骑将军冯澄全家被问斩,这消息不免叫人想起当初陆府之事,又是唏嘘。
冯澄之死不是结束,只是对北边如今局势进行责任追究的一个开始。
一个被驱逐出中原的北狄,倾大魏帝国之力,打了三载居然还叫北狄再次到亭州进行了一次烧杀抢掠,虽然坚城清野叫北狄没有占到实际的便宜,但帝国的脸面又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次,朝野中各路人马的奏章弹劾犹如漫天飞雨,从去岁冬天到现在春意渐暖,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
岳欣然看得分明,亭州之事如今是真的复杂了,安国公权领诸军,临时封了镇北元帅之职,没有司马之位,却要统领这许多路人马,自然是问题重重,冯澄之死不过是一个缩影,如今漫天弹劾的背后,必然还有各方势力更复杂深刻的政治博弈。
如今陆府偏居益州一隅,真正的山高皇帝远,这牵涉到帝国最高层的权术斗争,岳欣然便远远围观,隔山观虎斗,她看个热闹就好。
倒是吴敬苍那书信,叫岳欣然必须郑重以待。
吴敬苍居然还没能从扼喉关解脱,原因无它,丰岭道上的流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益州肯收容流民的消息传到汉中、雍州、甚至是亭州,许多再无他路的流民还在源源不绝的赶来,粗略估算,只怕不多时就要突破八千大关,直逼一万了。
整个益州的粮仓都要承压,吴敬苍在信中直叹他要打自己耳光了,原本以为此事不必劳烦陆府,如今看来,却是真的要辛苦岳欣然做好准备,接纳流民开垦茶园。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这形势还是比预计的要严峻,先前在北岭确定的几处茶址需要启用,而未能探查的茶址探查还得加紧。
朝中各路诸侯粉墨登场,流民却要千里跋涉、背井离乡,只为去赌一条渺茫的生路,世事讽刺,从来如此。
看着她的神情,苗氏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阿岳?”
岳欣然收起书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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